西門慶有這個實力。他本人大名風靡大江南北、長城內外,三奇公子已經成了傳奇。近rì更有《下河東》一筆神來,呼家將因此譽滿天下。大宋境內不敢明目張膽地翻唱這部對開國太祖不敬至極的戲文,但到處都有改頭換面的選段如雨後chūn筍般冒出;而遼國西夏則沒有那般顧忌,全文照搬,唱得不亦樂乎。更甚者,當年楊家將楊業在抗遼戰爭中因被監軍暗害,孤軍奮戰,力盡被俘後絕食而死,遼國敬其為人,在古北口為他修了楊無敵廟——現在又在楊無敵廟的對面,修了呼家將廟——三奇公子之無形的影響力,可見一斑。
關勝絕對不願意看到因西門慶在下文中一番貶損,先祖的名聲就這麼被打壓下去。此刻他心中之忐忑,實在是難以形容。
偏就在這個時候,宮、道二監軍,終於施施然來到關羽營寨前叫門。
關勝只好強自按捺下心頭的隱憂,和宣贊、郝思文二將迎了出去。畢竟北宋以文抑武,文貴武賤,兩個監軍就是軍中的太上皇,誰也不敢得罪了他們。
宮、道二太監一路上發了一筆不要太肥的橫財,正是心情振奮的時候,看什麼都順眼。所以當早早來到關勝營中替他們打前站的閹毛子們向他們暗稟這幾rì營中動向時——幾rì裡關勝如何按兵不動,今rì早間怎的與梁山匪首西門慶按轡笑談,還有從西門慶手中接過了不知什麼物事後一向沉穩的關勝竟然笑得如沐chūn風——儘管聽了這麼多不利於關勝的傳言,心情正爽的二太監還是很大度地寬容了過去——為將者,舉動中自有神機,何須咱家cāo心?
與關勝相見後,二太監的好心情得到了延續。關勝和郝思文都是一表非俗,看著就讓人舒服。另一個宣贊雖然骨骼清奇,但那廝有自知之明,始終落在人後低頭不語,沒礙著兩位監軍大人的眼,功德無量。
將兩個監軍接入軍營後,寒喧兩句,擺宴與貴人接風洗塵。閹幾代們一路上從袞州颳著地皮出來,已經進去了慣xìng狀態,不假思索地便叫囂起來:“這等粗茶淡飯,也能入得了我家公公之口嗎?這般起奪人,真真是別叫過rì子了!”
早有閹毛子呼應起來:“大人說得是!這般糟了的腐食,只配丟進菜園子裡漚肥料!”
宮太監便將面sè一沉,冷哼一聲:“豈有此理!這是哪裡?這是軍中!軍中能有這等飲食,已足見關將軍用心了,爾等還想怎的?快與咱家閉了你們那鳥嘴!”
道太監則向關勝微笑道:“兒輩無知,倒叫將軍看笑話了!”
關勝起身謝罪道:“軍中rì子淡泊,實在怠慢了兩位貴人!”
道太監擺手道:“哪裡哪裡!關將軍請坐。我等過慣了錦食玉食的生涯,今次在將軍營中換一換油膩胃口,亦是養生惜福之道。”
閹幾代和閹毛子們見風轉舵,異口同聲恭維起來:“天道貴謙——咱家二位公公久侍天子,亦得悟了天道,此官家之幸、萬民之福也!”
宮、道二太監矜持地一笑,抄起粗木筷子搛了一口粗食放進嘴裡,以示自己與眾三軍同甘共苦的誠意。菜餚進口,二閹貨臉上肌肉都是一僵,彼此對望一眼,已經做出了重大決定——這福不惜、生不養也沒甚麼遺憾的,回到自己帳篷裡,就叫隨行的廚子給自家開小灶。
菜餚既已如此,那酒水也就不必領教了。宮太監便把筷子一擱,咳嗽一聲,正sè道:“如今酒菜已用過,咱們言歸正傳——關將軍rì前擒得兩個梁山有名反叛,叫甚麼活閻羅阮小七、船火兒張橫的,可有嗎?”
關勝急忙起身離座拱手道:“回二位監軍大人,關某安敢謊報軍功?此事實有。與二賊頭一時成擒者,尚有百餘脅從。”
道太監搖搖手:“脅從不計,只說首惡,也是上天有好生之德的大道體現——卻不知那姓阮的和姓張的何在?關將軍且綁他兩個上來,與咱家開開眼界!”
說著,宮、道二太監對望一眼,相視而笑。
前些rì子,青州城下的官軍被西門慶封了糧道,著實過了幾天就地籌糧、食不果腹的緊巴rì子。幸好有關勝大顯奇能,捉了阮小七、張橫二人,逼著梁山開放了糧道,青州城下的官軍方才沒有不戰自潰。
這麼大的事兒,宮、道二太監自然要派人打聽詳細,結果閹毛子回報,梁山及時雨宋江如何慷慨大方,出了一千萬貫錢買阮小七、張橫的xìng命,卻被關勝嚴詞拒絕,只是逼著梁山開放了青州糧道。
旁人都對關勝的義舉讚不絕口,但宮、道二太監卻壓根兒就不信!在他們看來,關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