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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6部分

天地陣西門外列開隊伍,一聽號炮聲響起,林沖丈八蛇矛搖動,撮風播火一樣往大陣裡直撞進來。

方到陣門前,就聽一陣鼓響,一彪人馬白衣白甲,如滾地的銀山般遮住了梁山進軍的道路。為首一員大將,騎驌驦馬,提一口三尖兩刃刀,正是潁州汝南節度使梅展。

歐鵬鄧飛看得分明,二人面面相覷——自家西門元帥不是說這梅展使兩條囚龍棒,有萬夫不擋之勇嗎?怎麼現在這梅展改使三尖兩刃刀了?

書中代言,倒不是梅展臨陣換了兵器,而是西門慶徹底記錯了。他也是人,他也會犯錯,他身邊又沒有美女副官幫著拾遺補闕,一場大戰千頭萬緒,他這個大戰役的新手不出點兒岔子反而是見鬼了。還好,他只是弄錯了敵將所使的兵器,沒弄錯官軍西陣門裡的兵力部署,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世界上有些錯誤可以檢討挽回,有些錯誤卻足以致命。這一場大戰結束後,西門慶檢討自己的同時,還順理成章地在梁山軍隊編制中成立了參謀本部,讓文士入軍成為了一種榮譽和時尚,宋人重文輕武思潮的扭轉,才自此揭開了序幕。

看到梅展使的是三尖兩刃刀而不是囚龍棒,驚詫的只有歐鵬鄧飛,林沖連眼皮子都沒眨巴一下。對他來說,眼前的敵人無論使什麼兵器,都是扯淡,只消一矛戳死了他,就算他是千手如來操持了萬般兵器,又有屁用?

我的目標是三才天地陣深處的高俅!膽敢擋在我面前的敵人,唯有死!瞪著咋咋唬唬而來的梅展,林沖眼珠子已經紅了。

梅展是死人堆裡鑽出來的節度使,一身的真才實學,林沖殺氣潮湧而來,他立生感應,本來嘛,他臨陣輕鬆,渾沒將這些草寇放在心上,待與林沖目光一對,才猛然一陣心驚——“這廝的氣勢卻比前日交鋒見陣時更盛了!”

林沖二話不說,拍馬擰矛,起一道電光,直撲梅展。梅展愕了一愕,這才舞刀來迎,他這口三尖兩刃刀,浸yin了四十年寒暑之功,後來又在徵吐蕃時屠城滅部,也不知斬殺了多少人,飲足了血的三尖兩刃刀已經有靈,梅展自信絕不會輸於當世任何高手。

兩騎對沖,越來越近。看看兩馬錯鐙,梅展雙手舉刀,暴喝一聲,一勢“劈山救母”,一刀向林沖當頭砍下。

就聽“嗆啷啷”一聲爆響,躍馬交錯而過的兩將身周竟似有星光濺射,眾三軍方眼前一亮,就見林沖和梅展已是乍合即離,兩騎背向而馳——林沖丈八蛇長矛倒持,面色凝重;梅展三尖兩刃刀橫握,威如天神。

兩匹馬直錯開八丈後,梅展眼中的神光逐漸渙散,咽喉嚅動幾下想說什麼,卻張不開嘴,發不得聲,終於“咕咚”一下,直直栽倒於馬下,一代英豪,就此殞命。

原來只是兩馬錯鐙時的電光石火間,林沖閃電般撥開梅展劈下的刀鋒,矛頭靈蛇般斜竄,從梅展左肩胛骨骨縫處直捅了進去,撕開心室,穿破心臟,直到矛尖戳穿了梅展的胸脯撞上了梅展前胸鎧甲的內襯,林沖才借力反手,將蛇矛拔了回來。

其實林沖也可以臂上加力,一矛將梅展刺個對穿,如此血雨繽紛,紛飛灑落,亦是陣前一景。但林沖不願意費這多餘的力氣,他追求的並不是眩目的光影效果,他省下來的力氣會用在隨後的衝陣破敵上,直到殺開一條血路,一矛將高俅奸賊刺於馬下為止。

那時自己就不必再惜力,蛇矛落處,將高俅捅成馬蜂窩,縱然氣竭力疲而死,亦足以趁願了。

陣後的魯智深是林沖知己,眼看林沖這錯馬一矛有如神助,不由得讚歎道:“今日的林教頭,真有鬼神之勇啊!”

讚歎之餘,魯智深也不會誤了正事——此時梅展已死,西陣門守軍群蛇無首,紛紛潰散——魯智深和身邊的武松乘機揮兵大進,直衝入西陣門,弓弩手開弓搭箭,四下漫射,一時間箭落如雨,官兵慘叫聲連成了一片。

西陣門裡佈下了地索陣,行軍要路上盡是密密的鐵繩棘網攔阻,後面又有官軍弓箭手影在掩體裡,只待梁山人馬糾結於地索陣中進退兩難時,射馬射人,豈不是得心應手,自在如意?但誰能想得到,西陣門主將梅展出馬一合即斃,眾官兵狼狽逃回,陣內道路曲折迂迴,前進不易,反被梁山弓弩手覷準了時機,大施屠戮。

一時間白衣濺血,血流成河,河上有屍,屍如蝟集,地索陣鐵網中一片血色壯觀,未死之人掙命的哀嚎聲聲聞於天,神鬼亦為之動容。

但比神鬼更加冷酷的,是人心。戰陣之上,非慈善之地,既入修羅場,便須有立屍之覺悟。就聽梁山隊裡一聲號炮響,一簇人馬著地滾來,急如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