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就是在私底下,緊拉攏著相府裡的奴才們,叫大家都念他高安的好兒,捧他高安的場。
今天西門慶當著他高安的面兒,打了蔡府奴才的耳光,指痕宛然,惹動了所有豪奴的眾怒,若他高安不能替大家出了這一口惡氣,這一記耳光簡直就是甩在了他高安的臉上,對他的威望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誰知孫小姐卻對此人蔑視蔡府的暴行視而不見,不肯追究倒也罷了,反而還撂下重話來,讓自家去奴顏卑膝地延請這位剛摑了蔡府豪奴的測字先生!他以為他是誰?是當朝正得寵的林靈素林道爺嗎?
可孫小姐既然放了話,這測字先生不是林道爺,也勝似林道爺了。捧了紅樹寫好的拜帖,高安只能打掉了牙和血往肚子裡吞,硬憋著一口氣步上了酒樓,心中只是咬牙:“今天是有孫小姐護著你!等著,只要你一得罪孫小姐,高老爺就要你的好!”
來到西門慶所在小閣外,高安腹劍歸鞘,口上抹蜜道:“蔡相府上管家高安,奉孫小姐之命,前來延請高士,乞請先生賜見!”
西門慶一聽此人自稱高安,便想起自己這些天在東京城客棧中,到處都聽到這高安的惡名,區區一個狗奴才,卻比貪官汙吏更招人恨,能搏得如此名聲,倒也算這廝了不起的本事。
心中著惱,臉上卻不動聲sè,冷著聲音道:“進來!”
簾兒一掀,進來一個二三十歲的清俊男子,著倒是人模人樣的很,沐浴在閣中一派紅霞般的燈光中,更顯得此人一身正氣,有凜凜之風。
西門慶點點頭,暗道:“果然是學士蔡攸的心腹奴才,先做真奴,再做假官,絕品二亦子!”
高安滿面chūn風,親切地笑道:“小人高安,見過先生!今rì小人前來,特意替我家小姐送上拜帖,便請先生移玉一行,成全我蔡府一點敬賢的薄名。”
西門慶卻不伸手去接,只是蹺著二郎腿,把玩著滿載的酒杯,拖長了聲音道:“呈上來!”
高安肚子裡磨了磨牙,臉上卻笑容不減,曲著身子上前,把那張拜帖遞到了西門慶面前。
西門慶隨意開啟一,卻見帖中筆致圓柔,一個個簪花小字靈韻多姿,顯然是女子手書,笑了一笑,隨手袖了起來,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一口酒氣直噴到高安臉上去:“罷了!既如此,便隨你走一遭兒吧!”
高安生**潔,被西門慶這一噴,爭些兒便發作起來。但想到孫小姐的吩咐,趕緊把臉皮一緊,腰彎得更低了三分三,笑容也更媚了。
西門慶都不他一眼,將嗓子扯開了,大叫道:“小二,小二***死哪裡去了?**你個先人闆闆的狗奴才……”
罵不兩聲,早有酒樓掌櫃的引著兩個小二哥風馳電掣一般來到閣外伺候。
掌櫃的先進來,剛一賠笑,西門慶便把眼睛一瞪,指著他道:“你這廝太胖,與我出去,換個瘦的進來!”
胖掌櫃心裡嘀咕道:“這先生醉了!”當下唯唯諾諾著退了出去,揀了個刀條身材楊柳腰的小二進來。
西門慶二郎腿一晃一晃,腳尖兒上勾著的鞋也一啪嗒一啪嗒,著那個戰戰兢兢的小二哥,拉腔撇調地說道:“結帳!該當多少錢?算個明白來!”
高安在一旁聞言笑道:“先生何必客氣?這一餐所值幾何?且都記在我蔡府的帳上。”
西門慶乜斜著眼道:“放屁!老子吃喝東西,都是給現錢,哪裡有記帳一說?你這廝讓老爺記帳,分明是想借此機會,敗壞我的清譽!老子豈能容你?且吃我一腳!”
叱喝著,二郎腿一抬,那隻吊兒啷噹的鞋正飛了出來,劈臉拍在高安臉上,pia的一聲脆響,就聽西門慶大笑著喝彩道:“好一帖老膏藥啊!”
胖掌櫃和兩個小二哥嚇得幾乎暈去!誰能想到,西門慶剛掌摑了蔡府豪奴,卻又得寸進尺,鞋拍起蔡府的管家來了!
高安大怒,正要戟指西門慶大罵,卻見眼前一花,風聲烈動,原來是西門慶已經抄起了測字的布招兒,那白蠟杆子一晃,杆頭兒正戳在高安左右兩腿的“膝眼穴”上。高安吃痛之下,哪裡還站立得住?“噗嗵”一聲,已經跪倒在樓板上。
說時遲那時快,西門慶右腿閃電般一伸,已經飛到了高安臉頰右側,腳跟在他右臉“頰車穴”上一撞,只撞得高安整張臉捎帶著舌頭都麻了,嘴巴里的厲言疾語哪裡又能吼叫得出來?頰車穴撞畢,西門慶右腳順勢往他右肩“巨骨穴”上重重一頓,高安想要揉臉的右臂就再也抬不起來了。
西門慶哈哈大笑:“這邊不舒服,且換一邊!”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