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得問我答應不答應!”
於是,宋江三步並作兩步,也搶上去跪倒在李老孃面前,尚未開口,鼻子一酸,貨真價實的熱淚已經滾滾而下,悲聲道:“娘!我和鐵牛兄弟雖是異姓,卻是生死刎頸之交,你就是我的親孃!鐵牛兄弟縱然有千般不是,也是我這個做哥哥的沒管教好他,娘你老人家要出氣,打罵兒子都行,只求饒恕鐵牛兄弟吧!”
說到聲情並茂處,宋江連連磕頭,咚咚有聲。自己流再多眼淚,李老孃眼睛不方便,看不見也是白扯,只好另闢蹊徑,從音響效果上入手,方能收擒心之效。
圍觀眾人見宋江竟然如此兄弟情深,無不感嘆——好一個及時雨宋江,果然義氣過人,堪為西門慶副貳!李逵更是心窩子發熱,眼窩子發潮,淚珠兒越性收拾不住,伴著口口聲聲“娘啊!哥哥啊”的哭喊聲,知道的會說李逵這是受了委屈後的感動,不知道的肯定以為黑旋風這是在唱戲,唱的還是一出《雙棺記》。
說來也怪,西門慶跪倒相求,李老孃悲慼不止,可宋江一來,李老孃不但收了悲聲,而且還對李逵道:“鐵牛兒,你這個孽障,還不快起身將四泉頭領和你的宋江哥哥扶起?”
李逵一聽此言,如蒙大赦一般,“騰”的一下跳起身,衝過來老鷹抓小雞一般,將宋江從地上提起,口中兀自哽咽有聲:“哥哥,你待兄弟太好了!”
唸叨著又要去揪西門慶時,西門慶卻享受不了他這種宋江級待遇,格開了李逵的擒拿手,自己輕輕站起。
宋江雖然一顆蛋一樣被李逵提在手中,有些失儀,但心頭卻是大喜,暗道:“這李老孃果然是個曉事的,有識人的巨眼!西門慶來求情,老孃不給他面子;我一出馬,立刻馬到成功!可見在老孃心中,我還是勝了那西門慶一籌——唉!只可恨梁山上都是睜眼的瞎子,如老孃這般有眼光的人,實在是太少了!”
李逵扶起宋江和西門慶後,又乖乖退到老孃身邊垂手侍立,大氣也不敢喘一口。他知道自己能站起來,只不過是憑了宋江哥哥和四泉兄弟的面子,老孃卻不會與自己善罷甘休,那簡直是一定的。
說來又怪,李老孃卻沒再追究兒子的不是,反倒和顏悅色地衝著宋江道:“宋頭領在這邊麼?請宋頭領先上坐了,老婆子好說話。”
宋江一聽,趕緊道:“娘啊!您老人家這裡,焉有兒子的座位?娘有事儘管吩咐,兒子做得到要去做,做不到拼了命也要去做!”
李老孃卻執拗起來:“宋頭領你不坐,老婆子不說!”
宋江還急著往清風山走路呢!雖然李老孃是他難得的知音,卻也不能在這裡耽擱太長的工夫,還是趕緊搞定李老孃,攜了李逵上路為第一要務。於是宋江告了罪,把椅子從上首搬下來擺在側邊兒上,自己斜簽著坐了,靜等李老孃說話。
誰知李老孃聽得宋江坐定後,竟然“噗嗵”一聲,朝著他跪了下來。這一下,可嚇得宋江猴兒吃辣椒麻了爪,一屁股從椅子上蹦了起來,急忙向著李老孃五體投地,口中則是連聲叫苦:“娘啊!您這不是折兒子的陽壽嗎?鐵牛!你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把老人家攙起來?!”
這時,圍觀的眾人才如夢初醒,西門慶和李逵雙雙搶上,把李老孃扶了起來。李老孃卻不依不饒,還是緊著要給宋江叩頭下拜。宋江這時狼狽不堪,惶惶不可終剎那,只得膝行兩步,向李老孃哀聲道:“娘啊!您有什麼事,好好吩咐兒子便是,何必如此?娘說什麼,兒子就聽什麼還不行嗎?”
李老孃這才略作消停,問宋江道:“宋頭領此話可當真?”
宋江哭喪著臉叩頭:“兒子一片真心,絕無虛假!”
李老孃這才挽了自己披散下來的頭髮,吩咐李逵道:“去把宋頭領攙起來!”
等宋江起身後,李老孃這才款款地道:“宋頭領,你是福大命大造化大的人,你喚我一聲‘娘’,老婆子苦出身,命小福薄,經當不起!我這一世啊,就是在苦水裡泡大的!得了兩個兒子,大兒子李達老實本份,雖然只是幫財東家作傭,但他勤勞肯幹,常得貴人另眼相看,日子也頗過得,倒不必我來操心於他——只有我這個小兒子李逵……”
說到這裡時,李老孃把臉一沉,喝道:“孽障!你還不來跪下?”
李逵沒奈何,又低了頭跪到老孃面前,準備吃掛落。
嘆了口氣,李老孃這才道:“這個孽障啊!生來就不是個安分的,註定要害我操心一世!宋頭領,今日我聽說,你要往清風山去?你去便去了,我這個小兒子,卻須與我老婆子留下!我已經是七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