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有動作。果然,就聽花榮唿哨一聲,他背後的小賊們一聲喝,扔下了手邊的東西,撒腿就跑。張叔夜猛然醒悟,大叫一聲:“不好!吾中計了!”
三個兒子聞言大驚,急忙向後回頭看時,卻沒甚麼列堅陣、豎槍林的伏兵塞於當路要津,遏了自家歸路;再向前看,對岸也沒甚麼千軍萬馬出沒的跡象,卻不知老爹中計之言何解?
卻見張叔夜指著對岸逃竄的宋江吳用道:“終日打雁,誰知被雁啗了眼!只恨一時疏忽,卻中了毛賊的金蟬脫殼之計!”
他的三個兒子一聽之下,頓時恍然大悟。原來宋江錦袍繡甲,吳用摺扇綰巾,都是亂人中最顯眼的人物,吳用便鑽了這個空兒,昨日就命兩個小嘍羅暗中穿了自己跟宋江的衣服,在人前坐著,他們兩個早已有多遠跑多遠了。
宋江看似跟張叔夜說了半天蠢話,其實是在暗地裡叮囑花榮:“賢弟,若要家眷遠走高飛,必得賢弟在此釘住張叔夜,能多捱一刻,家眷就多一分安全!”
花榮為妻子和妹子計,舍了性命,據守橋頭一日一夜,本來人還是可以支撐下去的,可惜馬力已經不行了。張叔夜是見微知著的人,花榮一見他兩眼放光、躍躍欲試的樣子,就知道這位張濟州必有所動,這座橋是守不住的了,又何必讓背後的小弟們枉自送死?於是一身唿哨之下,眾小嘍羅馬上風緊扯呼。
看著對面“宋江”和“吳用”那矯健快捷的逃命高腳,張家將都是猛然醒悟——原來被賊人擺了一道,真正的三腳貓宋江吳用早就跑了!
陣前被奸鬼戲弄,三位小將軍這一怒實是非同小可。張叔夜卻沉住了氣——宋江已經輕身走了一天,誰知道他跑哪裡去了?千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花榮!你今日人困馬乏,便與本太守留下來吧!
花榮又在橋頭支撐了最後一會兒,等手下留下來斷後的小嘍羅都逃得沒了影子,這才大笑著衝張叔夜抱拳:“張濟州,晚輩告辭了!”說著,撥馬下了迷津橋就走。
張叔夜冷哼一聲,馬鞭一揮道:“轉鶴翼陣,追擊!務要擒下此人!”
一千馬軍有條不紊地過了迷津橋,張伯奮引一隊人馬左面包抄,張仲熊引一隊人馬右路堵截,張隨雲伴著父親居中接應。官軍人馬都是養歇足了力氣的,過了迷津橋後的道路又是一片平野,花榮戰馬已是強弩之末,越跑越慢,終於捌玖裡地後,被官軍重重圍上了。
官軍雖多,但人人忌憚花榮弓箭了得,都在他弓箭射程之外徘徊;但同樣的,雖然官軍人人都忌憚花榮弓箭了得,卻沒一個人敢貪生怕死鬆懈陣勢,給花榮放一條走路。
三層大笠保護之下,張叔夜當前臨陣,大叫道:“花榮!如今你已是山窮水盡,便是肋生雙翅,也飛不出去!本太守念你人才難得,只盼你臨陣回頭,棄暗投明,方才不負了你滿腔熱血,大好頭顱!”
花榮早把生死置之度外,聞言只是微微一笑,手指一捻,羽箭扇子一般在手中捻開,大喝道:“請張濟州品鑑花榮連珠箭!”
話音未落,弓弦急響,如奏管絃,張叔夜身前人喊馬嘶,一堵堵人牆紛紛倒塌,雖有大笠遮護,卻宛如後朝的法制——形同虛設。
原來大笠擋住了人身,卻疏忽了馬蹄,花榮批亢搗虛,箭箭皆中在戰馬蹄寸之上,一匹匹戰馬接二連三地摔倒,剎時間張叔夜身前的盾陣層層崩潰。
張隨雲大叫一聲,急搶到父親身前保護,誰知座下馬一聲悲嘶,也是撲地倒了。眼看張叔夜暴露在花榮箭鋒之下,性命只在花榮指動之間。
若是旁人,此時早已嚇得驚心破膽,但張叔夜少年從軍,在蘭州抗擊羌人,多少次生死鋒鏑,早已心硬如鐵,雖是花榮箭法通神,也動搖他不得。面對神箭威脅,張叔夜只是將盾牌一豎,大呼道:“弩!”
他麾下軍士訓練有素,聽主帥命令一動,幾百具特製的弩箭揚起,四面八方對準了花榮。
直視著花榮箭鋒,張叔夜大聲道:“花榮!善泳者溺於水,善射者亡於箭——爾可記得前朝養由基否?若不歸降,必然後悔!”
花榮彎弓如滿月,直指張叔夜,凜然道:“張濟州如今性命,只在花榮一念之間,何不各退一步,免得玉石俱焚?”
張叔夜斬釘截鐵地道:“大丈夫為國討賊,只知馬革裹屍,不知各退一步!花榮,你一箭射來,未必能制我死命;我萬弩齊發,你卻躲哪裡去?曉事的,速速歸降,免得腥手汙腳!”
花榮眼神變幻,終於黯淡下來。突然間只聽“嘣”的一聲,眾人一驚間,卻是花榮兩膀叫力,竟然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