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新臉有愧sè,說道:“拙荊節外生枝,還請西門慶哥哥恕罪!”
西門慶便擺手道:“那等小人,不必去理會他了現在咱們只說如何攻下鄆州,依我拙計,卻是如此這般,這般如此!”
眾人聽了,都點頭道:“西門慶哥哥好計!”
西門慶笑道:“若無時遷兄弟這等好身手,旁人去了也是白饒。”
時遷聽了慨然道:“小弟是個微賤出身,卻得西門慶哥哥這般重,若不努力,枉為人也!明rì之事,都交在小弟身上!”
第二rì天甫黎明,時遷渾身上下結束整齊,便進鄆州城中來。今天正是二月初二rì土地誕辰,四鄉里百姓一早吃過油煎的撐腰年糕,都來城中各處廟宇玩耍。廟裡自有樂人,奏動各sè喜樂,廟門外百戲並作,好不熱鬧。
官衙前,官府也豎起了彩旗,支起了炮架,準備晚上放煙花炮仗。那些平rì裡作威作福的差役此時倒是人人吃苦,個個賣力,畢竟公款過手,正好剝一層油水。
時遷冷眼旁觀時,卻見官衙前旗杆下,正有一隊蹴藝人在那裡踢氣,的百姓人山人海。那些蹴的大都是年輕小後生,見今rì里人群中大姑娘小媳婦多,都爭著要賣弄自家身段,因此一個個爭強鬥勝,各展平生技藝。你拿頭,我張泛,轉身出牆花,退步大過海,輕接一團泥,單槍急對拐,明珠上佛頭,臥魚似腳崴踢到那花團錦簇時,正是黃河水倒流,金魚灘上買,四下裡的人,沒一個不喝彩。
踢到正好處,有一小後生覷著人群裡一個小媳婦生得好不標緻,心下癢癢的,便使一個轅門shè戟,足尖一鉤,將那十二兩重的氣直踢得往人群這邊飛過來。眼那小媳婦躲閃不及,就要被氣撞個正著,那時勢必是花冠粉碎,雲鬢散松,徒惹眾人笑樂。
就在這時,時遷飛身而起,使個鴛鴦拐一腳踢在那氣之上,將氣踹得直飛起來,在天心裡亂滾。待落下來時,便有蹴的人慌忙去接,但時遷這一腳中加了回力,力道與普通手段大大不同,這些人哪裡接得住了?四下裡眾人山崩地裂般一聲喝時,那氣早已“滴溜溜”滾落塵埃。
這一下,那幫蹴者人人臉上無光,為首的便指著人群這邊吆喝起來:“是哪一個來挑事的?敢滅俺‘小齊雲社’的威風?”
時遷便越眾而出,冷笑道:“甚麼小齊雲社?蹴本是為了博此間父老們一樂,是叫你們用來調戲婦女的嗎?”
那為首之人臉上一紅,但還是強詞奪理道:“甚麼個調戲婦女,卻不是滿口胡說?這等憊懶之徒,咱們‘小齊雲社’卻是放你不過!若我等一擁而上打你,也不是好漢你可敢與我們踢兩腳麼?”
周遭百姓見識了方才時遷一腳飛球的妙技,只盼多幾路,聽到小齊雲社的會首出言挑釁,正中他們下懷,便鼓譟起來,旋著時遷答應。
時遷便激將道:“你這廝,欺負我瘦小枯乾嗎?須知金剛鑽小鑽瓷器,棗核釘大它可鑽不通象你們這樣的,只不過是空心蘿蔔,哪裡比得上俺,雖jīng瘦,卻是筋節!”
一言既出,四下裡百姓笑聲四起,小齊雲社裡人個個惱得哇哇大叫,他們哪裡坍得起這個臺?便一個個摩拳擦掌,準備與時遷對踢。
時遷便撇嘴道:“與你們這些低腳踢,沒的辱沒了我的鞋子。也罷!趁著今rìchūn龍節,便叫你們這幫山峁開開眼界!你們!”說著,伸手向場中旗杆一指。
這根旗杆,是衙門前最雄壯的一根,好一根滾粗的圓木,做成了這根旗杆,下粗上細,直上雲霄,杆頭一面大旗正在風中獵獵飄舞。
時遷喝道:“你們這些人,可有哪一個,能在這旗杆之上踢嗎?”
小齊雲社眾人面面相覷,半天后那為首之人才冷笑道:“能在旗杆上踢的,那是神仙!”
時遷笑道:“今rì便叫你見識神仙的手段!”
說著,突然伸腳鉤起一個氣,在懷裡擱穩了,一個飛身就附身在旗杆上,捷如靈猿般往頂部攀爬。四下裡眾人見時遷身手如此輕捷,盡皆呆了。
只是數息工夫,時遷便已飛身上了旗杆頂部。鼓上蚤賣弄手段,右腳牢牢踏定旗杆頂,就如釘子釘住一樣,左腳抬起舉過頭頂,亮一個魁星踢鬥勢,整個人便如信風雞一般在旗杆頂上的大風中搖曳起來。四下裡眾人得目眩神迷,一個個不要本錢地喝彩。
鄆州知府本來不屑於外面那等雕蟲小技的熱鬧,但突然聽到這前無古人的喝彩聲,心中大驚:“何事如此喧譁?”急急出門一,早有家下人等指著頭上道:“老爺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