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蓋也不自飾,點頭道:“兄弟說的是!我一時氣惱起來,卻忘了裴宣兄弟定下的法令,先便喊打喊殺起來。現下想想,實在慚愧!”
西門慶搖頭道:“除此之外呢?哥哥對楊雄石秀的態度,是否過於苛責了?”
晁蓋便搖頭道:“那兩個偷雞賊,不提也罷!”
西門慶笑道:“神仙尚有失算rì,凡人豈無犯錯時?若說偷雞摸狗,認真計較起來,咱們梁山上的兄弟做過的只怕多了去,若窮究起來,那還了得?便是兄弟我,在清河時少年好事,也不知做過多少。”
眾人聽著,都笑了起來,阮小七便道:“小弟在石碣村賭輸了時,也偷過鄰家老少的公雞母雞蘆花雞。此刻被晁蓋哥哥知道了,是免不了被開革出梁山的了。”
晁蓋也撐不住笑了起來。西門慶便道:“小弟觀那楊雄石秀二人,都是有本事的英雄,只因偶然犯了小錯,哥哥今rì便給了他們恁大一個下馬威。若二人因此冷了心,棄咱們梁山而去,江湖上豪傑聽著,只怕要說咱們梁山吹毛求疵,對咱們梁山望而卻步了。”
聽了這話,晁蓋動容道:“若依兄弟之言,怎的好?”
西門慶便道:“這有何難?我這便去請楊雄石秀二人過來,哥哥設一小宴,好言撫慰,其心自安。”
晁蓋沉吟道:“我是個炮仗脾氣,萬一弄不好,又得罪下人,豈不是雪上加霜?”
西門慶笑道:“我這裡有一法哥哥客氣幾句後,別話也不用多說,只較量些槍棒言語,自然投機。”
晁蓋最喜武藝,聽了這話,便拍案叫道:“好!若他二人說得合適,便見得是受小人牽累了世上安有英雄好漢,卻甘心去偷雞吃之理?”
大家一笑。劉唐便起身道:“我陪四泉哥哥去請那楊雄石秀二人過來,卻考較考較他們兩個水深水淺!”
劉唐陪了西門慶尋到楊雄石秀那裡,二人正席散坐在屋中,悶悶不樂地閒話,不免說晁蓋刻薄,宋江仁義。突聽得有客來拜,都接了出來,一通名姓,楊雄先大驚道:“原來閣下便是三奇公子西門慶?聞名久矣!”
西門慶聽了一愣,問道:“小弟賤名不足掛齒,楊兄身在遼國薊州做節級,卻從何處得知?”
石秀說道:“西門兄的事蹟,早有印坊印成曲本,販賣到遼國了。遼國村鄉廟會上,時有胡兒或鼓檀板,或撥葫蘆琴,說唱‘西門慶淚墨祭嬌娘’、‘三奇公子千里走單騎’等諸般曲話,何況是薊州這樣的通衢大郡?”
西門慶呆了半晌,這才嘆道:“蘇轍當年出使遼國後,言道自本朝民間開版印行文字後,上則臣僚奏章,中則士子策論,下則戲褻之語,遼國無所不有。皆因文字販入虜中,其利十倍,人情嗜利,雖重為刑罰,亦不能禁今rì西門慶信其言矣!”
楊雄石秀將西門慶劉唐讓入屋中坐下,問起來意,劉唐便大大咧咧地道:“晁蓋哥哥備下小宴,請兩位說話。”
西門慶見楊雄石秀聽了此言後臉上變sè,禁不住大笑起來,說道:“二位莫非害怕梁山晁天王擺設鴻門宴不成?二位兄弟若有犯法,梁山自有律令,何必一寨之主枉廢周折,在酒席上摔杯為號來算計於人,那樣豈不可笑?”
楊雄石秀聽西門慶說得有理,這才定了心神,和西門慶劉唐往晁蓋家中來。晁蓋和阮氏三雄大笑著接出,晁蓋便道:“皆因山寨律法初定,兩位好漢既犯,不得不敲山震虎,以驚眾人耳目。只是卻叫兩位受了委屈。晁某人心下不安,因此備了酒席,與兩位壓驚!”
楊雄石秀連稱不敢。大家落座後,邊飲酒吃菜,邊說些槍棒技法。
晁蓋有心考較二人武藝,便問道:“如何是順人之勢,借人之力?”
楊雄答道:“知他出力在何處,我不與此處同他鬥力,姑且忍之,待他舊力略過,新力未生,然後乘之,所以順人之勢,借人之力也。上乘落,下乘起,俱有之,難盡說。鉤、刀、槍、棍,千步萬步,俱是乘人舊力略過,新力未發而急進壓殺馬。”
晁蓋聽了點頭,又問道:“卻不知何控兇棍?”
石秀答道:“大門控兇棍有五扁身中攔接,一也;高棒接,二也;下起磕,三也;我棍略橫,離前手一尺,受他打一下,四也;待他打將到身,用手前一尺磕他一下,五也。各接後須急用大剪,繼之以殺。”
楊雄補充道:“凡兇棍打來,我順勢敲一下,就扁身中攔兼大劈,連連累革進去。破雞啄亦是如此。”
聽二人說得有理,晁蓋、劉唐、阮氏三雄盡皆大喜。晁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