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愚鈍為何如?智多星三不智!
最妙的是,就在吳用定計智劫生辰綱的上一年,梁中書送上蔡京的生辰綱已經被劫過一次,劫掠的賊人至今無獲。哪兒象吳用那廝,方才做出事來,旋即露了馬腳,正是書這智多星之智,也就可想而知了。
因此聽吳用吹噓他智劫生辰綱的事蹟是如何如何的壯舉時,蔣敬便在一旁暗地裡冷笑,此時再聽到吳用居然口口聲聲說到“錢”字上來,這正是魚自己朝子裡撞,不給他來記狠的,他也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於是蔣敬起身,向晁蓋抱拳道:“天王哥哥,小弟近rì已把咱們梁山財庫裡的帳目做清,現在便來向哥哥略稟一二如何?”
晁蓋點頭稱好,吳用心中卻是“格噔”一下,暗暗叫苦道:“糟了!理財算帳,正是此人拿手好戲!”
卻見蔣敬伸手從靴筒裡掏出一個紙摺子來,又從背後解下心愛的鐵算盤,眼紙折上數字的同時,手指把算盤珠子撥弄得“噼哩啪啦”作響,嘴裡滾瓜爛熟地報出一串串的資料出來,當真如大珠小珠落玉盤一般。
須臾,帳報了個清楚明白,聚義廳中眾好漢聽得分明,自西門慶提出了屯田地,開商路之議後,梁山的錢糧收入激增,成績有目共睹。
黃文炳眼望宋江吳用,冷笑道:“若貨棧發局真的開了起來,財源廣進、百貨流通那也是預料中的事,如此既不損人,又可利己,何必再開設私鹽之路,效那畫蛇添足之勞?如今之梁山,不患貧,患貪得無厭而已!”
宋江吳用聽著黃文炳這蜂蠆之言,心如芒刺,正準備反唇相譏時,卻聽西門慶言道:“今rì咱們梁山崛起于山東,錢糧漸次收功,正當行義之時,天下英雄好漢,必然聞風而歸附。若貿然劫掠同道中人衣食,損不足而補有餘,多少英雄豪傑將聞之而齒冷?縱有人來投奔,亦不過是見利忘義、趨炎附勢之徒,咱們梁山頂天立地,敬的是賢良豪傑,愛的是英雄好漢,收這些小人何益?空口無憑,鄧飛兄弟,你且將這些天來江湖上對梁山的風評說一說。”
火眼狻猊鄧飛便站起身來,抱拳道:“各位莫怪兄弟口直!”然後一五一十,將道上好漢對梁山泊傳下綠林箭,強奪同道中人飯碗的行徑,如何不滿,如何心冷的情形,都說了一遍。
最後鄧飛道:“小弟若不是半路上碰到了西門慶哥哥,深敬其為人,也不會相跟著他上梁山了。但小弟和西門慶哥哥有約在先,如果梁山能息了這吞併鹽路之議,小弟眾人便留下來,為山寨效死力;若梁山還是執迷不悟,小弟便從這裡上船,往薊州那邊去,做一夥兒閒散的人,山東道路上的紛爭,從此眼不見心不煩!”
宋江吳用聽了鄧飛之言,暗叫不妙,又見晁蓋面上現出猶豫之sè,宋江便搶步出來跪下,哀聲道:“晁蓋哥哥!兄弟們雖然說得有理,但如今我梁山已經把聲勢放了出去,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啊!如果現在咱們臨陣回頭,知道的說這是咱們梁山大度,不和同道的好漢們爭利;不知道的,就必然說咱們梁山是sè厲膽薄,怕了祝家莊那一群烏合之眾,傳揚出去,卻叫弟兄們在江湖上如何做人?被人揹後笑罵為縮頭烏龜,這滋味卻好得很嗎?”
晁蓋躊躇道:“那依兄弟的意思是……?”
宋江便咬牙切齒道:“現在縮頭,弟兄們面子上實在下不去,不如便錯行錯著,拼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咱們便把私鹽道路統一了,那又如何?大不了屆時再大方些,把私鹽道路分發回去,咱們自家一分不留,也見得我梁山的胸襟氣度。”
黃文炳聽了冷笑:“及時雨這話,當真是昏天黑地!刀兵一動,血肉捐於草野,多少人拋頭顱灑熱血,卻只爭一個虛名兒!宋江,我問你,用鮮血人頭和無數仇恨做代價爭回來的,是山寨的面子,還是幾個人的面子?”
王矮虎又跳了起來:“黃文炳!你住口!你是甚麼東西?竟然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大呼小叫宋江哥哥的名字而不加敬語?你狗仗人勢……”
話音未落,早惹惱了沒面目焦挺。焦挺大喝一聲:“王矮虎!你這廝快閉了你那鳥嘴!你是甚麼東西?趕車盜馬的下流籽子!監守自盜的貨sè!也敢在聚義廳中恁多英雄好漢們面前賣弄?芝麻田裡撒黑豆,哪裡蹦出了你這麼一個雜種來?你抱個死孩子上當鋪,自己把自己當人,旁人可不把你當人!再敢羅嗦,我焦挺眼中認得你,拳頭卻認不得你!”
王矮虎素來貪財好sè,眾人皆鄙,此時聽得焦挺罵得結棍,以呂方、郭盛為首,好多人齊哄一聲彩。
笑嚷聲如雷,轟去王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