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武大郎這般熱情的人,何止一個?接下來的兩天裡,西門慶家中迎來送往,又擾攘了兩rì,還安靜不下來。西門慶心中好生不耐,想到如今正是九月,便心中一動,暗道:“也不知,那宋江宋公明殺了閻婆惜沒有?我何不就到鄆城縣去走一遭?若那宋江已經做了出來,我還可以從中取事,成就一個人!”
計較已定,便跟月娘說了,說yù向南方一遊。月娘見他回來剛剛幾天,就又要遠行,雖然心中依依不捨,但這幾天家中被一眾趨炎附勢之徒聒噪得確實不成話了,因此也不攔他,只道:“官人小心。”
第二rì一早,西門慶便提條杆棒,乘了白馬,馬上馱了一褡褳錢財,出了清河南門,一騎絕塵而去。等有人再上門來認親認友時,來爵便說,西門大官人已經出門遊歷去了,那一干人聽了,也只能面面相覷,悻悻而回。
不一rì,早進了鄆城縣,找間高大的酒樓坐下,點了酒菜後,先賞了小二哥十幾文辛苦錢,那小二的臉便笑成了個彌陀佛的模樣,西門慶這時便問道:“小二哥,這幾rì裡,本地可有什麼新聞沒有?”
那小二jīng神一振:“怎的沒有?這幾rì鄆城縣中,眾口相傳,說的都是宋押司殺人的事體。”
“哦?”西門慶挑起了眉頭,“卻不知,這宋押司又是哪個?”
小二便把大拇指一翹,傲然道:“若說起這宋押司來,山東河北,諸路軍州,卻是誰人不知,哪個不曉?看來客官您是外地人吧?”
西門慶笑道:“孤陋寡聞之人,倒吃小二哥見笑了。”說著,又遞了十幾文銅錢過去。
那小二翻手袖起,更是笑得見牙不見眼:“見笑客官,小人哪裡有那個膽子?世上之事,聖人亦不能全知,客官您就是沒聽說過宋押司的大名,又何足為怪?”
西門慶捧起酒碗喝了一口,心笑道:“這小二,和宋江那廝果然是一方水土養出來的。剛才還暗諷我孤陋寡聞,有了好處,馬上就何足為怪了!”
小二又道:“我們鄆城縣這位宋押司啊,名江,表字公明,家中排行第三,祖居鄆城縣宋家村人氏。他少年時,因面黑身矮,人人都笑他為黑宋江;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這位黑宋江,於家大孝,為人又仗義疏財,現在人人都稱呼他為孝義黑三郎,更有那好事人,送他一個美號,叫做‘及時雨’,取他能澤被四方之意也!”
西門慶聽了,微微冷笑。這正是:
昔年周公曾恐懼,今時王莽正謙恭。卻不知西門慶要在鄆城縣中如何行事,且聽下回分解。
1。65 鄆城好漢
() 接下來小二說起宋江殺人始末。原來,今年七月間,宋江包了個粉頭閻婆惜過活,到了九月前幾天,半夜裡兩個廝吵起來,被宋江抄起壓衣刀一把,順手將那閻婆惜給殺了。
那閻婆惜的母親閻婆豈肯善罷干休?拉著宋江就在縣衙門前吵嚷起來,沒想到正有一個賣糟醃的唐二哥,叫唐牛兒的,因宋江經常齎助他,見宋江有事,便死命向前,把那閻婆揪著宋江的手一拆拆開了,再向老虔婆臉上一掌,打個滿天星,等那閻婆從昏撒中清醒過來,宋江早跑沒影兒了。
這閻婆便叫起撞天屈來,將唐牛兒扯上公堂,然後大家就一片忙亂,四下裡嚷著捉拿殺人兇手,卻哪裡還捉得著?
西門慶笑道:“今rì捉不著,明rì便捉著了。我聽說鄆城縣的兩位都頭,一個叫美髯公朱仝,一個叫插翅虎雷橫,都是咬銅嚼鐵的好本事,我只怕那位宋押司逃不出這兩人的五指山。”
那小二冷笑道:“依小人看,便是一百年也是捉不著的,畢竟公道自在人心!”
說著,向四下裡看看,湊到西門慶耳邊悄聲道:“鄆城縣中人,心裡都跟明鏡似的。那閻婆惜有個相好,跟宋押司在一個公案上辦事,叫做張文遠,小張三。這兩個狗男女絞纏在一起,只瞞著宋押司一個。滿縣人都說,必是宋押司氣不過那賊娼婦,這才手起刀落,白的進去,紅的出來,正是大快人心!縣裡的公人都頭,都是和宋押司好的,誰肯下氣力去捉他?因此小的才敢誇海口,一百年也是捉不到的!”
西門慶便故作驚奇道:“若公人們不肯盡力,知縣相公追究起來,那限棒怎能吃得起?”
小二嗤笑一聲:“客官你不曉得,我家知縣相公平rì裡最喜歡宋押司不過,若不是那張文遠挑唆著閻婆追案,也早葫蘆提的出豁宋押司多時了!這動限棒追責,卻又從何說起?”
西門慶便笑道:“看來,這件案子也要依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