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聒噪了師傅清修,還望師傅恕罪!”
“原來如此!”悟非大師點點頭,“無sè,你且隨我來!”
見西門慶隨著悟非大師走遠了,這才有一個小和尚拉了拉無嗔的袖子:“大師兄,剛才你怎的不上前去替無sè師兄求求情?這下被師傅逮了去,只怕又要被罰去面壁了!”
無嗔笑而不答,只是心中道:“爾等哪裡知道,無sè師弟此去,必然有一番機緣?”
西門慶忐忑不安地隨著悟非大師,直進到一間空蕩蕩的小禪房中,房中孤零零隻有幾個蒲團,雖然顯得逼狹了些,卻是被打掃得乾乾淨淨。
“無sè,你且跪下。”悟非大師指著一個蒲團說道。
西門慶苦笑,他真不知自己犯了什麼清規戒律,卻要累得師傅大動起如此格局的干戈來。
心裡雖然七上八下,但西門慶還是乖乖跪倒,卻見無sè大師一轉身,抹開了牆上的一個暗門,從裡面拿了一卷長長的東西出來。
西門慶唬了一跳,心說:“壞了!看那長度,必然是戒尺一類的東西吧?若是木頭的還好,若是鐵的,那今天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想到悲慘處,只恨自己不曾練過鐵尺排肋的硬門功夫。
等悟非大師一轉身,西門慶大鬆了一口氣,原來師傅手裡捧著的不是戒尺,而是一個卷軸,展開掛在牆上,卻是好一幅丹青妙筆。
這幅畫畫的是張人像,畫中一個壯年和尚,憑高望遠,一派英風銳氣。畫中筆觸注重sè彩工力,風格剛勁,重鉤勒,畫得比較工細,將那和尚眉目間的一股憂鬱之氣,渲染得栩栩如生,讓人一見之下,胸中便似有不平之塊壘橫逸斜出,非縱情一醉或一舞不能盡其意。
卻見悟非大師面容鄭重,對西門慶道:“無sè,這便是我龍潭寺十路潭腿的祖師爺崐崙大師之留影,你叩頭吧!”西門慶一聽是本門長輩,心中肅然起敬,深深吸一口氣,恭恭敬敬地拜了下去。
耳聽悟非大師朗聲道:“祖師爺在天有靈,弟子悟非,今rì在祖師爺像前,收清河西門慶號四泉法名無sè者,為我龍潭寺俗家掌門弟子!”
西門慶一時聽得呆了,心說:“龍潭寺俗家掌門弟子,這個名頭似乎響亮得很啊!但為什麼會是我呢?”
禮畢之後,悟非大師和西門慶分別在畫像左右坐下,悟非大師向畫像伸手虛託,向西門慶道:“無sè,為師知你心中必有疑問,但你可知,本派祖師是誰?”
西門慶又向畫像看了一眼,畢恭畢敬地道:“崐崙大師正宗傳,潭腿技法妙無邊。”
悟非大師點頭後又道:“除了潭腿始祖之外,崐崙大師還有一重身份——他是當年周世宗柴榮的兄弟柴貴,曾任龍捷右廂都指揮使,周虢州防禦使的便是!”
“啊?!”西門慶結結實實吃了一驚!
悟非慢慢地道:“當年,那趙匡胤陳橋兵變,周世宗柴榮不得已傳位於他,柴貴祖師雖然心中不忿,但奈何其時大勢已去,局面已非獨木能支,若妄動刀兵,爭那一家之位,只能讓生靈塗炭。柴貴祖師既不忍陷百姓於戰火,又恥於做趙宋之臣,因此遠走這座龍潭寺,削髮為僧,法號崐崙。後來他在龍潭寺立門課徒,傳授武功醫道,更研練出一門偏重腿功的武技,並借用發源地龍潭寺的潭字命名為潭腿。”
西門慶聽了喃喃自語:“原來,我龍潭寺一脈,還是後周苗裔!”
他突然明白,為什麼在清河自己書房中時,自己剛剛稱讚了魏徵的《諫太宗十思疏》,悟非大師就訓誡自己,休要以這種帝王口氣說話。當時自己還奇怪為什麼師傅對這種帝王口氣如此敏感,原來他老人家就是正宗的帝王家傳人!
轉眼望師傅時,卻見悟非大師眼看崐崙大師畫像,臉上全是敬仰之sè:“再後來,那趙匡胤得了天下,於京城招開武林大會,我崐崙祖師單身赴會,十路潭腿踢遍世上英雄,人前顯貴,傲裡奪尊,也是要讓那趙匡胤知道,柴家男兒雖然拱手讓位,卻並非無力與抗,只是不想讓百姓受那烽火煎熬的苦楚而已。”
“民為貴,君為輕!”西門慶慨然道,“好男兒當如是!”
悟非大師把目光轉到了西門慶的身上,眼中全是慈愛:“無sè,眼見這趙宋王朝rì漸昏庸,你天星轉世之名已成,為師只怕將來會有小人借題發揮,踩著你來上位,因此,今rì見你武藝大成,便收你做我龍潭寺俗家的掌門弟子,你可知其中深意?”
西門慶略一思索,便已恍然大悟,心中頓時感激到十二萬分,卻是道:“弟子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