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給我們送個新碗來,再把這滿地的碎瓷收拾一下。”小二哥點頭去了。
焦挺訕訕地道:“倒是小弟的不是了,只顧發瘋,卻打碎了哥哥這裡的傢伙……”
西門慶揮手大笑:“一個酒碗便換來一個同氣連枝的好兄弟,這買賣實在是太划算了!若不是全大宋只有一個焦挺,我西門慶便在路上擺開了碗,天天盼著人來砸,倒也是一件穩賺不賠的好生意!”
二人相對哈哈大笑。這時那小二哥飛一樣拿了新酒碗來了,又快手快腳將屋子裡收拾得利落乾淨,當他要退下時,西門慶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小二哥急忙躬身道:“回稟星主大官人,小的姓李,叫李小二。”西門慶點點頭,將這個名字記在心裡,李小二下去了。
西門慶對焦挺道:“來來來,咱們兄弟繼續喝酒!哥哥這裡還有一件心腹事,想要委託兄弟去做!”
焦挺拍著胸膛慨然應諾:“哥哥有什麼疑難事情,都交待在小弟身上,粉身碎骨,方是稱願!”
西門慶乜斜著眼睛,罵道:“我cāo!讓兄弟們去粉身碎骨,自己坐享其成,算他媽的什麼義氣了?這種屁話,以後少說!”
焦挺被西門慶罵了一句,反而笑了:“哥哥若不把焦挺當親近兄弟,也不會罵我了!那種屁話,以後小弟不放便是!倒是哥哥要小弟做甚麼事?這便吩咐了吧!”
西門慶便道:“兄弟你可能也聽說了,哥哥在清河縣裡開著個藥棚,今天那兩個叫甚麼青草蛇魯華和過街鼠張勝的賊子,倒提醒了我,萬一有這等jiān狡小人乘我不備時,到我到藥棚裡sāo擾,卻如何是好?因此便想偏勞兄弟,幫哥哥在那裡坐鎮著,若有那等潑皮無賴敢上門薅惱,兄弟伸出一根小指頭,就把他們全打發了!卻不知兄弟可願不願意?”
焦挺又幹了一碗酒,叫道:“小弟早聽說哥哥在清河縣裡舍糧舍藥的,這是個大功德事,小弟能在其中出些力氣,正是求之不得的,將來便是九泉之下見了爹孃,也走的是正道,臉上無愧。這件事就這麼定了!哥哥讓小弟幾時上工,小弟就幾時去那裡替哥哥出力!”
西門慶大喜,端起酒碗來,笑道:“兄弟痛快!來!走一個先!”
其實,西門慶藥棚那裡並不缺人,他的大名威震清河,又有哪個不長眼睛的,敢到星主大官人的頭上去動土?但今天既然留下了焦挺,就得給人家找個正經的營生,免得落一個施捨的感覺,傷了人家的自尊心——這是西門慶想得周到的地方。
一邊喝酒,一邊談談說說,較量些武棒武藝,正說得入港的時候,門簾兒一掀,武大郎進來了。西門慶一見,便拉武大郎上座,焦挺久走江湖,因為面相不好,多被人冷眼譏嘲,見了武大郎這樣的人,不但不小看,反而覺得親切。三人酒碗一端,幾句言語應和,便彼此知心了起來。
喝到酣處,西門慶便拉著武大郎問道:“武道兄,咱們這清河第一樓裡,有個叫李小二的,你可知道嗎?”
武大郎連連點頭說道:“這李小二,卻是東京開封府人氏,今年三月間帶著妻子流落到咱清河,正好咱們這清河第一樓開張,那人便來這裡做了小二。因為他在東京大酒店裡上過手,安排得好菜蔬,調和得好汁水,來吃的人都喝彩,因此兄弟我抬舉他,給他開的是上等份兒的工錢。說起這個人來,有眼sè,又勤謹,難得的是沉默寡言的,也不招攬是非,倒是個得用之人。”
西門慶輕輕一拍桌子,笑道:“武道兄之言,正合我意啊!剛才那李小二聽到這閣子裡響了一聲,不眨眼的工夫他就進來看視了,這等自動自發的做事態度,萬中無一。武道兄你再好好的觀察觀察他,此等人物,應該大力提拔!教育得好了,將來說不定就是你的左膀右臂!”
三人說得高興,那酒喝得象流水一樣。喝到最後,除了武大郎,西門慶和焦挺都醉得不成樣子了。
焦挺連rì走路行苦,喝醉了酒之後,倒在椅子上,就打起鼾來,倒也省事。西門慶卻是定著眼珠子,手指想住武大郎的鼻子上指,誰知眼發花,手發滑,卻跟那壞了的羅盤一樣,半天定不準地方,口裡只好嘟嘟囔囔:“你們兄弟倆一個德xìng,都是灌不滿,灌不滿……”
武大郎知道西門慶醉了,也不跟他計較,只是心裡暗暗奇怪:“西門仙兄又沒見過我家兄弟武松,怎能知道他酒量了得?哦!必然是因他天星轉世,才動了這等未卜先知的念頭。唉!說到我那兄弟,卻不知他現在流落在哪裡……”
想著久別的兄弟武松,武大郎酒後的眼睛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