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子,你卻不曉得,文嫂兒那等娼婦,都是見錢眼開的貨,比世上當贓官的,品德兒也高不到哪裡。若大娘子又給她錢,又給她藥,她吃了好處,等見了那陳經濟時,只怕就要花馬調嘴,把令愛臉上的花樣兒都遮掩得乾乾淨淨!若如此,這婚何時能退?”
月娘躊躇道:“乾孃你的意思是……?”
王婆惡狠狠地道:“不給她錢!不給她藥!空言空語,打發她滾蛋便是!這一來,她心裡必然有怨氣,到了那陳家小子面前,絕對是有一分說十分!自古少年愛嫦娥,那陳家小廝又是個沒有禮義廉恥的慫貨,聽到小姐容貌毀了,他知道個什麼是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那時節,他豈肯再當西門家的女婿?西門大官人這時只要再鑽個空兒,如此如此,火上澆油一番,這婚便十足十的退定了!”
月娘聽得呆了半晌,這才道:“乾孃果然是好算計!”
王婆此時早把氣勢收了起來,低眉順眼的向月娘嫣然一笑:“若老婆子這計策能得大娘子賞識,就請大娘子把原來那要賞給文家小娼婦的錢賞給老婆子吧!也算是老婆子給大娘子、大小姐勞心費力一場!”這正是:
百樣辛勞皆因利,萬般殷勤只為錢。卻不知這婚到底退與不退?且聽下回分解。
1。42 進讒
() (今天嘯狂兄登高一呼,眾家弟兄攘臂而從,重新整理了西門大官人前進的記錄,本來想趕著回帖的,但想想還是把回帖的熱情用到碼字上吧!吸點冷空氣,第三更。)
王婆討賞的時候,文嫂兒也正在耳房裡等著月娘來給她開辛苦錢,否則她今天這一個大跤,豈不是白摔了嗎?
左等不來,右等不來,急得文嫂兒便央著小玉去後面打探,只說自己被摔得身子沉重,要回家養傷去,這便向太太請安辭行了。小玉回來後卻豎著眉毛說道,因為剛才文嫂兒一跤撞下了兩重門簾,害得小姐受了風,現在太太正忙著給小姐熬薑湯發汗,抽不出工夫見她,讓她免禮平身,快快回家去吧!
文嫂兒一聽,氣了個倒仰,差點兒又摔了個四腳朝天。不過想想,西門慶家是什麼庭閥?自己家又是什麼門第?這氣上得去,也要下得來,只好忍恥垂頭喪氣地出去了。
待走到外廂房的時候,二門那裡正看見陳經濟的家人在探頭探腦,文嫂兒心中一動,臉上便有奇怪的笑容浮現了出來:“吳月娘,原來你也有今天啊!這正是眼前報,還得快!你既然小氣,就別怪老孃心狠!待會兒就斷送了你閨女的姻緣,叫你見識一下我文嫂兒的手段!”
當下心中合計,跟著陳家家人進了廂房見了陳經濟,陳經濟便問起西門小姐的病情話來,文嫂兒只把些沒鹽沒醋的套話兒說說,最後拜辭道:“小媳婦今天下樓時,不慎跌了一跤,身子骨現在疼痛得緊了,這便要回家歇著去!陳公子莫要胡思亂想,若十分心煩,便到街上散散心吧!”說著將窗外西門家院子裡瞄了一眼,又向陳經濟使了個眼sè。
這等眼角上迎jiān賣俏遞情書的勾當,陳經濟在東京時早不知經見過多少,當下不動聲sè,只對文嫂兒以目示意。待陳家家人從後槽上把驢子牽來,文嫂兒上了驢,一路咬著牙齦發著狠去了。
來到家門口還了驢子,回到家中只等了一會兒,那陳經濟便帶著心腹家人趕到了。
一進門,陳經濟一努嘴,便有家人將一堆時新吃食、乾鮮果品放到桌上,然後又擺開了兩貫錢。陳經濟笑道:“文嫂兒,你說你在後宅摔了跤,我想到為了我的事卻讓你受這般苦楚,心下好生過意不去,因此買些吃食東西來探探你,你卻不要跟我客氣了!”
文嫂兒大喜,心說這才是東京來的公子爺的氣派,嘴上卻矯情道:“這這這……為公子辦事是該當的,卻哪裡能收受這般貴重的禮物?陳公子這是想折殺小媳婦嗎?”
陳經濟便擺手道:“但得一片橘皮吃,莫便忘了洞庭湖。文嫂兒為了我陳家受累,難道我陳公子是沒眼睛沒心肝的人嗎?”
文嫂兒便下拜道:“那小媳婦便厚著臉皮謝賞了。好教陳公子得知,小媳婦雖然微賤,卻也不是那等沒眼睛沒心肝的人哩!”
二人相視一笑,陳經濟便讓家人出到門外去了。
家人前腳出門,陳經濟後腳便道:“文嫂兒,西門小姐病情到底如何?現在你這屋中已無六耳,這便跟我如實說了吧?”
文嫂兒起身再拜:“此刻的嘴,才是我的了!有些話,在那西門府裡,小媳婦如何敢說?陳公子,小媳婦此刻之言。若有一字虛假,讓我天打五雷劈!若有一句編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