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什麼東西?”
西門慶手裡的李外傳早已被西門慶一頓痛毆,打得臉皮上就跟開了果子鋪一般,青紅藍紫,五顏六sè,擺在城隍廟裡不用化妝就是個小鬼。加上大簷帽也掉了,身上在雪地裡滾得跟個泥豬相似,連他平rì的酒肉兄弟們見了,也認不得他了。
一甩手,西門慶將李外傳象個破麻袋一樣甩到了皂隸們的腳下,淡淡地道:“我手裡拎的,不是個東西!”
一個皂隸要討西門慶的好兒,上前趕著就是一腳:“你這廝,敢惹西門大官人生氣,就好比欺負我爹一樣!看大爺給你來個狠的!”
說著又要踢時,那李外傳在地上哼叫著道:“張三哥,張三爺爺,看在咱們同piáo一個的份兒上,今天你就容讓我些兒吧!”
眾皂隸都吃了一驚,這才認出他就是李外傳來。就在這時,又有個管刑名的書役從裡面出來,喝問道:“亂吵吵什麼?還不把那個敲冤鼓的人帶進去?”
突然一眼看到了西門慶,那書役急忙陪笑道:“原來是西門大官人來了。卻不知大官人來此,是聽審的?還是做證的?”
西門慶亢聲道:“我是來喊冤的!”說著排開眾皂隸,飛起一腳,將李外傳從縣衙外踢進了縣衙內,自己也跟著昂然而入。這正是:
自古官衙皆黑暗,何時秦鏡再光明?卻不知這場官司是非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1。54 衙門判案
() 西門大官人要喊冤了!
這訊息象脫了韁的野狗,一瞬間傳得清河縣通國皆知。老百姓凡是身上有身棉衣的,都來縣衙門前看熱鬧,有些窮苦人雖然知道天寒,但還是咬著牙來了,不說別的,就衝著每天在西門大官人粥棚裡喝的那三頓“稀”粥,今天也要來幫西門大官人壯壯聲勢!
只是片刻工夫,縣衙門裡就被擠得裡三層外三層,而且還在有無數人絡繹不絕地趕來。縣衙門裡本來是yīn森森的,但俗話說“三人闖冰房”,這麼多人一進來,大家身上的陽剛正氣把那衙門裡的鬼祟yīn氣都衝散了。
李知縣正有口無心地審著老鴇子家裡的死人案,沒想到衙門前鳴冤鼓一響,西門慶卻闖了進來。李知縣自從家裡供上了功德炊餅,就一直在行好運,不但死了的老爹託夢說已經超脫了苦海,而且還藉著西門慶搭上了山東巡按監察御史宋喬年的關係,真可謂是福星高照。
所以一見西門慶,李知縣頓時就眉開眼笑,比見了自家秘密養在外邊的愛妾還更親切些。雖然在公堂之上,他還是欠身拱手道:“四泉兄莫非是來聽審?來來來——爾等還不趕緊為本縣衿紳安排座位?”
誰知西門慶卻拱手道:“大人,小民是來鳴冤的!”
“啊?”李知縣的眼睛頓時瞪得比武星主的炊餅還大,“原來那個敲鼓的人,是你啊?西門大官人,你能有什麼冤屈?誰敢給你冤屈?你且說來,本官與你做主!”
“謝大人!”西門慶說著,順勢一腳把僵爬在地上的李外傳踢了過來,抱拳道,“大人,正是此人冤屈了我!”
李知縣眼睛一瞄,剝開了現象看本質,一下子認出了這個鼻子不是鼻子、嘴巴不是嘴巴的傢伙:“這不是老爺我衙前聽用的皂隸李外傳嗎?”
西門慶朗聲道:“大人,此人不是你衙前的皂隸,而是隱藏在大人身邊的一條毒蛇!”說著,就源源本本把李外傳剛才攛掇他的話複述了一遍。
最後,西門慶說道:“此人若瞞過了我,卻借我的名頭將這毒計實行起來,卻不是壞了我的名頭?毀人名譽,礙人修行,這是多大的罪名?請大人為我做主!”
“哦!原來如此!”李知縣拈著鬍子道。
西門慶又下說詞:“大人的官聲,本來是清正不阿的,卻生生被李外傳這種狐假虎威的無恥之徒給敗壞了!大人對黎庶萬民便是有一百分的德政,交辦到這類狼心狗肺之徒的手中,油水都被他們咂盡,便宜都被他們佔盡,卻還要敲骨吸髓,盤剝百姓,到頭來民怨沸騰,被上憲參革起來,苦的卻不是大人?這等小人留在身邊,有百害無有一利!”
李知縣一聽之下,暗中思忖道:“這西門慶我是得罪不起的,既然這李外傳已經深深激怒了他,我便順水推舟,將李外傳斥革了事,這一來既顯得自己是真正的清正不阿,二來又在西門大官人面前送了滿情,卻不是好?反正這種篾片走狗俯拾皆是,西門星主和他的功德炊餅卻是隻此一家,別無分號。”
心中主意拿定,面sè就沉了下來,將驚堂木一拍,怒喝道:“李外傳,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