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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

放開肚子吃了一頓好料,累壞了的兩個人倒頭便睡。

睡夢中,西門慶夢到自己揪住了陳經濟那小廝,拉到淚流滿面的李嬌兒面前,痛罵一番後,一刀殺了個乾乾淨淨。是真的乾乾淨淨,因為一刀揮下後,陳經濟那小廝居然就融化在空氣裡不見了,倒叫西門慶一陣好找,找來找去找不到,一著急,西門慶就醒了。

看著窗外黎明的晨光,西門慶大睜著兩隻眼睛,木然了半晌,這才吁了一口長氣。心下暗道:“陳經濟,這一次救武松要緊,卻不是尋你晦氣的時候。總有一天,讓你連本帶利,一塊兒償還!”

這時宋桑也起來了,二人梳洗完畢,周身上下收拾得煥然一新,宋桑帶路來到天漢橋蔡太師府門前。

離得尚遠,就見府前車水馬龍,執帖的,稟見的,各路官吏,紛紛芸芸而來,熙熙攘攘而往。來到門前時,就見兩條大板凳上,高高矮矮坐了許多守門的官吏,都是戴著將巾,穿著暗龍的緞袍,白粉底的快靴,見了宋桑和西門慶是生面孔,這些人連眼角兒都不再往這邊轉一下。

宋桑上前唱喏,半晌才有一個人用長長的鼻音哼道:“你們是做什麼來的?”

宋桑笑了笑,淡淡地道:“我和這位大官人,是來晉見太師老爺的。”

那門上官吏聽了這話,便一起都變了臉,一人喝罵道:“我把你們這些鄉下的土鱉!‘大官人’這三個字,也是你在相府門前叫的?你四兩棉花紡一紡,我家太師老爺當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不論三臺八位,不論公子王孫,誰敢在我家太師老爺府前賣弄這等稱呼?趁早靠後,免得找打!”

宋桑又笑了笑,說道:“我是從山東清河縣來的!”

一聽此言,那些門上的官吏“嘩啦啦”都站了起來,面上都堆滿了笑容,先前那人便道:“莫非閣下就是我家太師老爺的愛徒,山東巡按監察御史宋大人的管家?”

宋桑微微躬身:“不敢,在下宋桑。”

“哎呀呀,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了!”剛才喝罵的那個人便搶著來拉宋桑的手,“宋兄,在下方才,多有得罪,還請宋兄大人有大量,恕我吧!——不敢請問宋兄,你背後這位公子,莫非就是清河西門慶西門大官人?”

宋桑點頭道:“正是!”

“哎呀呀!”這一回,所有的門官都圍到西門慶身邊來了,“小人們有眼無珠,該死該死!我家太師老爺早有吩咐,若清河西門慶西門大官人到了,不必傳稟,隨到隨進,大官人這便隨小人來吧!”

當下便有兩個為首的門官,前行引導,畢恭畢敬地將西門慶和宋桑接了進去。

原來早在西門慶動身前一rì,宋御史就透過“急遞鋪”給蔡京送了訊息。急遞鋪的驛馬脖子上繫著銅鈴,在道上賓士時,白天響鈴,夜間舉火,和現代開寶馬的一樣,撞死人不用負責。就這樣鋪鋪換馬,數鋪換人,風雨無阻,晝夜兼程,訊息早到東京,因此蔡京府上才早有準備。

那兩個門官將西門慶和宋桑引到二門,就停步不敢再往裡走了,而是向門中行禮唱喏道:“門上哪一位哥哥在?”

二門旁的閣子裡閃出兩個人,便問道:“卻不知是哪裡來的貴人?”

門官畢恭畢敬地道:“這位公子,便是太師老爺rì夜吩咐過了的,那位山東清河縣的西門慶西門大官人!”

那兩個人一聽之下,不敢怠慢,早已上前向西門慶唱個肥喏,然後在前方導引而行。

直到這時,西門慶才低聲問宋桑道:“剛才,你是故意的吧?”

宋桑低了頭,咕噥道:“大官人恕罪,咱只是小耍而已。”

西門慶忍俊不禁:“這只是小耍,若大耍起來,那還了得?”

引路的二人雖然聽到西門慶低聲笑語,卻聽不懂他們說些什麼。太師府雖有規矩,但也不敢限制在太師老爺親自叮嚀囑咐過的貴賓身上。

一路走來,看不盡的雕樑畫棟,賞不完的水榭樓臺。寬敞的屏洞,專為香車寶輦而設,高大的廊簷,可供儀仗牙旗而行。百花蔭裡,時聞珍禽鳴歡,珠光影裡,隱見佳人賣俏。脂粉香來,金釵何止十二?靴聲響起,珠履哪限三千?遙想皇宮,只說天子萬年貴,近看相府,才信宰執一朝尊。只惋惜,五湖四海百姓,榨盡了多少脂膏;唯可恨,三衙六部九卿,養肥了大小豺狼。

西門慶冷眼旁觀,已經來到了前方一座院子,四周都是雕欄,一個人揹著手在那裡欣賞著陳設的盆景花木,背後看上去,此人穿著涼鞋淨襪,青絲絹道袍,倒也顯得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