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開著生藥鋪,賺些錢後就去結交官府,收買貪吏,情熟後便開始包攬詞訟,放高利貸,一時間橫行無忌,因此滿縣人都怕他。
數年搬運,西門慶漸漸地發跡起來,家中當真錢過北斗,米爛陳倉,赤的是金,白的是銀,圓的是珠,光的是寶,也有犀牛頭上角,也有大象口中牙,清河縣中人見了他,都得恭恭敬敬地奉承一聲“西門大官人”。
誰能想到,正當西門大官人chūn風得意的時候,卻一下子死了!
原來,那一rì西門慶突然起興,便騎了白馬,馬前玳安馬後平安兩個小廝跟隨,前往勾欄院中去尋相好的粉頭李嬌兒。一夢了無痕,等李嬌兒睡醒過來,朦朧著將西門慶一推時,西門大官人居然僵硬著一骨碌直跌到了床下,再也爬不起來。
李嬌兒“嗷”的一嗓子,全清河縣都聽到了。
等胡太醫火急趕來,也不用針灸也不用診脈,一看之下長嘆一聲:“西門大官人去了!”
西門慶這一死不打緊,只拋下嬌妻孤女空守著金山銀山,卻是無依無靠。這不,他平rì間結交下的那一幫酒肉朋友,便勾結著他的兩個舅子,拿著假造的借據到西門慶的靈堂上“討債”來了。
西門慶的妻子吳月娘,是個賢德人,被自家的兩個親哥哥夥著西門慶生前的結義兄弟們一番胡攪蠻纏,頓時便束手無策,只能撫棺大哭,悽然道:“夫君!夫君!這就是你生前為下的好朋友!好兄弟!你在天有靈,就睜開眼睛看一看他們吧!”
痛哭聲中,未釘死的棺材蓋子突然“咯吱吱”作響——兩隻慘白的手推開棺材蓋子,直直地伸了出來!
靈堂中瞬時間鴉雀無聲。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西門大官人“噌”的一下,從棺材裡坐了起來。
眾人又是“嗷”的一嗓子,聲如雷震。那些超度亡魂的和尚、幫忙的夥計、西門府的家人奴婢、前來上祭的老親故友、氣勢洶洶要債的舅爺兄弟……大家只恨爹媽給自己少生了兩條腿,一個個跑得動的跑,跑不動的爬,轉瞬間便消失得乾乾淨淨,只剩下滿地跑丟了的鞋,一片狼籍。
棺前孤零零的,只剩吳月娘一個人呆在那裡,憑著今rì被一干小人逼出的勇氣,支撐著兀立不倒。她心中只是暗暗地念:“這是我的夫主,他不會害我的!就算他死後變成了什麼東西,他也不會害我的……”
她今rì實在是被一班小人凌逼得苦了,即使現在這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是殭屍猛鬼,也要先死死地抓住了再說。
棺中熟悉的身影向棺外一跨,身子卻有些搖晃,眼看便要摔倒。吳月娘想也不想,伸手便扶住了他。那人影昏暗之中向她微微一笑,似乎意頗嘉許,月娘心中猛地大跳了起來——因為一扶之下,她感覺到死去的夫君本應該僵硬的身軀卻依然溫暖;而他一笑之間,撥出的氣流吹起了唇邊的散發,那分明就是活人的氣息!
“掃三災救八難大慈大悲的觀自在菩薩,難道是您憐惜小女子悲苦,因此將逝去的夫君又還了給我嗎?”月娘心中默默地祝禱著。
“扶我到陽光下走一走!”西門慶突然開口道。其聲雖低,卻讓月娘的眼淚都流了下來,本以為生離死別再不能得聞的聲音,此刻聽來簡直就象佛經中所誦唱的那樣——能除一切苦,真實不虛。
扶著吳月娘步出靈堂,仰望天空,節令正是九月鷹飛之時,但見天青如水,陽光燦爛,極目處好一片空茫遼闊。
“原來,沒有被工業汙染的天空,竟然可以藍成這個樣子!”秦夢溪心中暗暗地感嘆。
這一刻,秦夢溪知道自己已經穿越了,自己那也不知道應該稱作前世還是後世的靈魂,在一座苦死的黑獄之中跟隨著一位老道長,穿越了天地玄黃、宇宙洪荒,跑到了現在的這具身體——或者應該說是屍體之上。
“如果開新書的話,這小說的類別就應該選‘穿越重生’了吧?我穿越,他重生。”曾經是一個撲街寫手的秦夢溪自得其樂地笑了一下,“可是——我是秦夢溪,他是誰?”
直到現在,秦夢溪連自己穿越到了什麼時代,重生到了什麼人身上,還都不知道呢!
他只能透過一個寫手敏銳的觀察力,得到對這個世界的初步印象——清新的大氣,沒有汙染的天空,顯然這裡離工業時代還很遙遠;處身的高堂華屋,氣勢崢嶸軒峻,庭院中的樹木湖石,充滿了蓊蔚洇潤之氣,顯然這裡是一個富貴人家;身邊扶著自己的女子雖是素服,卻難掩天姿國sè,一雙粉嫩的小手溫軟如綿,顯然是從沒做過粗活的夫人主子;而自己,從這一身好皮囊就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