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田地房屋的契約憑據,都要掌握在手中。你是他的女婿,有半子之職,你若不擔起這個綱紀來,卻讓你丈人身後指望誰人?”
陳經濟一聽此言,巴不得一聲兒。他在東京,街上的錦衣公子來來往往闖瞎眼,哪裡能顯出他的人才來?家裡老爹管束得又緊,賭錢piáo院都不能暢意。若到了清河,天高皇帝遠,那還不是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嗎?
於是,這小廝便帶了家人,結束了行李,出了東京,奔清河而來。誰知路上只走了兩天,陳經濟就叫起苦來,他爹發跡後,他也教得身嬌肉貴,席豐履厚的rì子過久了,哪裡耐煩走這等長路?於是拐個彎兒,到運河碼頭僱了只船,槳聲欸乃中,悠悠閒閒地向清河迤邐而來。
因為走的是水路,所以西門慶地府還魂,天星轉世的諸般資訊,陳經濟半點兒風聲都沒有聽到,還以為丈人已經死得不能再死,做著謀算西門家產的chūn秋美夢。
這一rì,總算到了清河碼頭。打發了船伕,隨行的家人見天sè已晚,便要去西門府上投宿。誰知陳經濟那小廝卻已是胸有成竹,扇子一揮,笑道:“你們不必自作主張,這安歇的地方,我早已心中有數!”只因為這小廝一個不安分,就引出多少事來。這正是:
紈絝持家國運敗,膏梁作主世情荒。卻不知陳經濟前往何處?且聽下回分解。
1。36 商量退婚
() 陳經濟帶了家人進了清河,沿路打聽麗chūn院所在,一直問尋到李家,點名要見李嬌兒。
原來那小廝是這樣想的:“常聽爹說,我那死了的丈人是花柳叢中的硬將,雪月場裡的憨爺,饒是這麼一號人物,還被那李嬌兒一腿夾死了,她在榻上必然是好功力!今rì既然到了清河,如此尤物,豈能輕輕放過?今rì我陳公子就來章臺試馬,會一會這李嬌兒,領教領教,卿是何許人物!”
一路行船,陳經濟除了撒尿就是閒著,早已憋得狠了,心下既然拿定了這個主意,只恨不能一步跨進李嬌兒的香闈裡去,一下船就連聲催著快走,唯恐慢上一步,李嬌兒會被別的客人先搶著包占了去。
誰知自從西門慶地府還魂了以後,清河縣裡人都知道李嬌兒曾經是西門慶的人,沒人敢來兜攬她,唯恐惹怒了西門星主,那豈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一場禍事?偏偏西門慶回魂之後卻是再不見來,李家一門的勾欄生意門可羅雀,沒奈何,只好將李嬌兒的妹子李桂卿梳籠了,一家老小這才不至於嗑風。
那老鴇子李嬤嬤這幾rì暗暗焦心,若西門慶一世不來,難道就讓李嬌兒吃一世閒飯不成?那愁字兒才下眉頭,又上心頭的時候,卻突然來了個東京客人陳小官兒,把出十貫新錢,兩套杭州絹衣服,指名要見李嬌兒。
都說鴇兒愛鈔,姐兒愛俏,李嬤嬤一見銅錢,直似從天上掉下來活龍一般,趕緊巴結著將陳公子一行安頓住了,又去讓李嬌兒出來見客。那李嬌兒暗中先將那陳小官兒一相,見他生得人物儒雅,眉眼風流,心中早已願意了九分;對坐一談,那陳經濟卻是從東京見慣了大場面來的,言語間姐姐長,姐姐短,最是知疼知熱,熨貼人的柔腸,這李嬌兒的一段魂兒便被這陳小官兒撮了去,兩個人**,當晚便做成了一路。
李嬌兒想到這幾天嬤嬤見自己門上冷清了,便有些眉高眼低起來,那不鹹不淡的冷言冷語,也不知吃她夾槍帶棒的掛落了多少,心下早已暗暗氣苦。今天好不容易有個俊俏郎君上門,豈能不好好把握住,多賺他幾貫浮財?因此施展出渾身解數,於平rì十二分風情之餘,還要添出幾分額外的驚豔來,侍候得那陳經濟魂飛三千里,魄散九雲霄,滿口從良贖身的誓願,一夜之間也不知許了多少。
第二天一早起來,陳經濟真個是心滿意足,由李嬌兒侍候著梳洗打扮了,用過了早飯,便吩咐幾個家人在麗chūn院裡看行李,他帶了幾個家人,披麻戴孝,拄了哭喪棒一路往西門府那裡嚎了過去。李嬤嬤見了稀奇,問起來時,眾家人早已得了小主人的吩咐,只說是一個老親沒了,過來弔孝的。李嬤嬤“哦”了一聲,也就付之流水。要知道這世上什麼人都有,還有那親爹親媽前腳嚥氣,那孝子賢孫後腳就來piáo來賭的,卻也沒見被雷劈了幾個去。
可憐那陳經濟自己做的不是正事,因此詭秘了行蹤,雖然沒露出絲毫破綻,卻也沒打探出絲毫資訊,否則西門慶死而復生,那是多大的事體,他若提上一句,李嬤嬤豈有不說之理?可笑這小廝還自以為自家做得隱密,正如兵法有云:“善守者,藏於九地之下。”
誰知嚎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