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慶端起酒來,嘆道:“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
張青點頭道:“正是!他帶人趕來時,天sè已暗,他便以銅鏡反光為號,山巔諸人,一齊發作,那鼓聲吶喊聲,直yù掀翻了霄漢!山林中猛虎被恐,紛紛咆哮;人熊受驚,個個嘯啼,再加上長風席捲處松鳴樹吼,卻如同那淝水之戰,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一眾害民官軍盡皆魂飛魄散!”
擦擦眼睛,張青繼續道:“那位明教的舵主見官軍躊躇不進,但卻也不退,便聚集起其教中最後的兄弟,那最後的血染白衣呀,就象一團團火焰一樣撲了出去,撲進那蒼茫的黑暗裡!只可恨小人當時和我岳丈都是身負重傷,兩個人只能倚坐在那裡,眼睜睜地著,著官軍箭如飛蝗,英雄好漢一個個倒下!心如刀剜,卻是束手無策!”
孫二孃伸手過來,夫妻二人兩手互握,心意相通,張青這才慢慢地平靜下來。
“眾好漢紛紛飲箭,含恨而伏,只餘那位英雄舵主身中七箭,卻兀自不倒,身形如風般搶上,那一眾官軍,都嚇得呆了!直搶到帶隊的軍官馬前,英雄一聲喝,聲如雷震,一伸手便把那害民賊從馬上揪了下來。那狗官身邊的牙兵雖多,卻哪一個不是膽戰股慄,惶恐後退?”
“火光的剪影中,我見那英雄舵主的額頭上中了一箭,血流披臉。英雄把那狗官舉在眼前,猛喝道:‘老子頭上這枝箭是你放的吧?現在還由你來替老子拔了!’那狗官早已嚇得魂不附體,顫抖著伸出手,幾番落膽,才將英雄頭上的血箭拔了下來。”
“箭出血飆,英雄一聲猛喝,手起刀落,一刀將狗官人頭斬下,在手中高高挽起,長嘯道:‘頑抗者死!’當時火光影裡,英雄左手提狗頭,右手倚雪刃,傲立於屍山血海之間,威風凜凜恍如山神一般!”
“其時山頭鼓聲吶喊聲大振,眾官兵早已軍心不穩,現在帶隊的都監又被英雄一刀斬了,更是令**落膽!也不知是哪一個宵小之輩,突然尖叫一聲,扔下手中軍器,轉回身便跑。一瞬間兵敗如山倒,官軍就此潰散!”
“見官軍逃了,我那襟兄帶了村人,下得山來時,才發現那位力挽狂瀾的最後英雄已經洠Я似�ⅰK�掀��保�允親笫止吠犯呔伲�沂紙粑趙諫畈逵詰氐某さ渡希�寫碩�昧ⅲ�敕⑩�糯Γ�逃杏嗤�鶘迕裨簦 �
張青說完,屋中半晌無語。西門慶默默地站了起來,心中忍不住感慨:“原來明教一個舵主,便如此英雄了得!怪不得宋江蠱惑著梁山弟兄們去徵方臘時,傷亡那般慘重!”
眼見武松等人次第站起,西門慶一拱手:“敢問英雄舵主尊姓大名?”
張青垂淚道:“可惜小人在光明寺種菜園子時,因見他們行蹤秘密,只說他們是甚麼劇匪大盜,因此加著小心,素來不沾惹他們。若非如此,怎能令英雄無名而歿?”
西門慶默默地把酒倒滿,舉碗齊心,慨然道:“為古往今來,那些挺立在黎民黔首前列,拋頭顱灑熱血,不向強橫惡政屈膝,不向豺虎人熊獻媚,不向贓官墨吏折腰的無名英雄們,乾一碗!”
眾人默不作聲地飲了,酒雖已冷,但心頭卻是灼熱!
將空酒碗在桌上一礅,西門慶把張青扶在座中他不好意思去扶兩個美眉推金山,倒玉柱,納頭便拜。
張青、孫天錦、孫二孃都跳了起來,急忙七手八腳來扶:“西門大官人,這是怎的說?”
西門慶覺得胸中酒氣和著血氣一起上湧,啞著聲音道:“西門慶不識英雄,聽信了江湖上的謠言,瞎眼瞎心之下,卻來這裡指鹿為馬,懷疑這個,懷疑那個,卻唯獨不懷疑是不是自己錯了!此刻水落石出,西門慶無地自容,在此俯首領罪,鞭子抽,攮子攮,誓不怨心,絕不後悔!”
大家亂糟糟把西門慶扶掖回座中坐下,張青便道:“若說江湖流言,卻也怪不得西門大官人,若說那些風話,哪一天洠в校咳舳技平掀饋恚�腔沽說茫俊�
武松點頭道:“正是!從今之後,咱們不論舊事,只念新交便了!”
張青、孫天錦、孫二孃都笑道:“好漢做事,正當如此!”這正是:
情歸心頭怨歸土,雲在峰巔月在山。卻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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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傾耳天籟生(一)
() 十字坡酒店中,大家把話說開,重新落座,一座皆chūn。/非常/
武松便問道:“孫老英雄扁擔掃jiān吏,江湖上是眾口相傳的,但明教群豪捨生取義這一節,今天卻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