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暄心中的那道曙光,驀地又方亮了些。
如今,她的心中,只有一個信念。
惟願,那個白衣翩翩的他,真的還活著!
即便,這個世界,到處都是爭鬥和流血,她也希望,他仍然還好好的活在這世上的某一個角落!
惟願,如此!
但,卻不知可能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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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說,病來如山倒!
沈凝暄便是如此了!
本就有餘毒在身,再經由一夜的心傷和痛哭,那日半夜她便渾身無力,發起了燒來,她額頭的熱度,就好似那份希冀獨孤蕭逸還活著的熱情,久久不散,急壞了獨孤宸一眾!
然,當獨孤宸命太醫前來與她診治之時,卻被她直接趕了出去。
太醫無奈,只得交代了一些簡單的退熱之法。
翌日,朝陽東昇之時,燕國的儀仗和兵馬全部順著蜿蜒的山路上了臥龍山。
而沈凝暄醒來之時,她的人,早已被獨孤宸親自抱到了顛簸的車輦之上。
輦內,高床軟枕,薰香繚繞。
緩緩睜眼,微抬眸,凝著榻前正閉目養神的獨孤宸,她眸色微暗,有些乾澀的唇微微彎起。
總算是感覺到她的視線,獨孤宸倏地抬眸,凝眉對上她深邃晦澀的瞳眸,如釋重負道:“你醒了?”
“半夢半醒之間!”
沈凝暄苦笑,將頭轉向一側。
“你可知道,你昨夜有多嚇人?”
俊臉之上,盡是疲憊之色,獨孤宸的眸底,血絲密佈。
“是臣妾不好!”
唇色蒼白,臉色亦是一片慘白,沈凝暄想要對他笑,卻終只是勉強的牽了牽唇角:“讓皇上擔心了!”
聞言,獨孤宸微微蹙眉。
回握住她的手,他眸色微暗,想著近些時日好不容易緩和的關係,再次變得生疏,他只是輕嘆一聲後,先撫了撫她微涼的額頭,而後低言軟語道:“燒了一夜,總算退了熱,先用膳吧,用過膳,便該喝藥了!”
“好!”
淡淡的,自乾澀的唇中,只吐出一個字,沈凝暄微抬眸華,看著獨孤宸起身,又看他傳來榮海備膳,便再次回到她的身邊。
分明是早膳,用過卻已然時近午時。
這邊,沈凝暄才剛放下筷子,她身邊的獨孤宸便將一碗黑糊糊的湯藥,擺在了她的面前。
淡淡的瞥了一眼藥碗,她十分乖順的端起,而後神情鎮定的將碗裡的湯藥一飲而盡!
見她如此,獨孤宸微蹙了蹙眉,卻不曾作聲,只伸手取了一顆蜜餞,送到她的嘴邊!
“不用了!”
抬眼看了眼他手裡的蜜餞,並未張口去吃蜜餞,沈凝暄輕搖臻首道:“今日這藥,不苦!”
話,如此出口,沈凝暄便不禁在心中暗暗苦笑!
其實,並非今日的藥,不苦!
而是此刻,她的心,比這藥還苦!
而這蜜餞,只能一時解了她的口苦,卻甜不了心!
如此,倒不如不要!
“不苦嗎?人們不是都說苦口良藥嗎?”
聲音低緩,隨和如風,獨孤宸深疑的問了一句,見沈凝暄眸華微暗,他拿著蜜餞的手微微一抬,將之送進她的唇邊。
這一次,沈凝暄並未拒絕,只乖乖啟唇,張口將蜜餞含入口中。
現在,她犯不著跟自己過不去。
用過了膳,又喝過了藥,沈凝暄便再次躺回榻上,又要昏昏欲睡。
怔坐床榻前,斜睇著她稍顯落寂的纖弱背影,獨孤宸唇角輕抿,不禁在心中頗為苦澀的蕭瑟一嘆!
他習慣了那個倔強,活潑,聰慧可人的沈凝暄。
卻見不得眼前的這個她!
他不能說,獨孤蕭逸下落不明,有多麼的出乎自己的意料,但眼前的沈凝暄,只一夜之間,變成這副模樣,卻是他始料未及的!
亦直到此時,他才明白,原來,對於她來說,獨孤蕭逸已然重要到如此地步!
許久之後,獨孤宸因事與月凌雲到了輦外。
目送獨孤宸離去,沈凝暄微眯了眸華,緩緩伸手,撫上自己平坦的小腹:“孩子,你說……你爹還活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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