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
聲至最後,越來越低,磕頭的聲響,卻是越來越大。
即便額頭磕破了,頭髻也磕散了,沈凝雪卻仍舊頂著滿臉的鮮血,不停的在朝著沈凝暄磕著頭,見她如此,沈凝暄眸色微動,連她身邊的婉若,也一時不忍心再看下去。
看著眼前,一向高傲無比的沈凝雪,竟如此落魄的對著自己一直磕頭,沈凝暄心中,非但沒有一絲快意,反倒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
只忽然之間,前世的一幕一幕,快速自眼前一一掠過。
那鋒利的匕首,不停的割著她的臉,那種噬骨蝕心的痛,讓她忍不住緊皺了眉梢,眼前似是被一片血紅所浸染,她艱澀的閉了閉眼,轉身向後,不再看沈凝雪一眼!
“雪兒!”
看著自己的女兒為了自己如此受難,虞氏心中如刀割一般,臉上自是淚如雨下!
可是,天作孽猶可為,自作孽不可活!
她自己知道,自己今日只怕是在劫難逃了!
“夠了!”
見沈凝暄轉身閉目的艱澀模樣,獨孤蕭逸終是出聲喝止,冷哼一聲,他上前幾步,伸手扯過沈凝雪的胳膊,將她從地上拽了起來:“你以為,你只在這裡磕幾個頭,便能彌補你孃的過錯嗎?”
“我……”
雙眼之中,滿是血紅,沈凝雪黛眉微蹙,無比苦澀的張了張嘴,卻終究一個字都來不及說出,經由昨夜的一番折磨,加之一日未曾用膳,她心神恍惚之際,忍不住身形一軟,直接昏死了過去。
“雪兒……”虞氏聲音淒厲,掙扎著爬到沈凝雪身邊,想要伸手將她接過,卻在瞥見獨孤蕭逸前所未有的陰寒表情時,不禁心頭一顫,一時僵在地上,不敢出聲。
月凌雲見狀,冷笑上前,直接掐住沈凝雪的人中,只是須臾,便見她再次轉醒。
“雪兒!”
虞氏十分急切的輕喚一聲,哆嗦著身子上前。
她想要撫摸她的額頭,卻因她額頭上的不停流血的傷口時,不知該如何下手,只得緊捂著嘴,低頭痛哭起來。
“怎麼?看著自己的女兒受苦心疼了嗎?”眉心輕顰,淡淡的看了虞氏一眼,安坐龍椅上的獨孤宸哂然笑道:“人都說,可憐天下父母心,為何你既知疼惜自己的女兒,卻又一再苛待別人的女兒?”
“皇上,臣婦錯了,臣婦罪該萬死!”學著沈凝雪的樣子,跪身在大殿中,虞氏也開始不停的磕著響頭:“求皇上饒了雪兒,她不日便要嫁與新越攝政王,請你看在攝政王的份上……”
“攝政王!”
不曾回頭再看虞氏一眼,卻已然打斷她的話,沈凝暄微垂眸華,微蹙了蹙眉,她輕聲嘆道:“雪兒表姐的身子,一直都不太好,日後就煩勞您多多照應了!”
聞言,北堂凌俊美的五官,微微黯淡,卻還是低聲應道:“依兒放心,本王一定會‘好好的’照顧她!”
雖然,心中的怒火,早已高漲,但是此刻,他仍舊喚她依兒。
“皇后娘娘?!”
聽聞北堂凌的話,沈凝雪雙眸瞪得滾圓,臉上的血,不停的滴落在前襟之上,她滿眼都是驚慌之色的看了眼地上的虞氏,倉惶不已的搖著頭:“求求你,不要……”
“藍毅!”
眸華抬起,北堂凌不曾讓沈凝雪把話說完,聲音驀地一沉:“帶她回悅瀾宮!‘好好’伺候著!”
北堂凌在說好好的時候,刻意用了力,聽的深諳他脾性的藍毅,心下微微一驚!
他知道,沈凝雪以後的日子,只怕真的是生不如死了!
如是,在心中暗暗腹誹著,他快步行至沈凝雪身前,對一臉狼狽的沈凝雪輕聲說道:“凝雪姑娘,請吧!”
“我不走!”
沈凝雪後退一步,卻不期拌在虞氏的腳上,身子一斜,砰的一聲便跌落在地。
“雪兒……”
顫抖出聲,虞氏上前緊緊抱住自己的女兒,無比愛憐的撫摸著她鮮血直流的清麗容顏,虞氏眉心緊皺,緊咬著唇瓣:“聽話,你還是趕緊走吧!”
“我不要!”
沈凝雪用力抱住虞氏,聲音淒厲的搖著頭:“我要跟孃親在一起,我不要去悅瀾宮,孃親……北堂凌他是瘋子!是個瘋子!”
聞言,虞氏心頭劇痛,站在一邊的沈洪濤臉色亦難看至極!
今日,在御書房中,北堂凌便對沈凝雪百般輕賤,此刻她既是如此,便可以想見,她到底受過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