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跪下身來,領旨謝恩:“皇上只想讓臣妾成為大燕國第一個去放養的皇后啊,如此名號,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臣妾謝主隆恩!”
“沈凝暄,你……”
眼神陰鶩的狠狠掃過沈凝暄,獨孤宸被她氣的俊臉含慍,怒哼一聲,便拂袖而去!
眼看著獨孤宸轉身向外,沈凝暄視線始終膠著在他的身上,直到門外再不見他的身影,她終是身形一顫,踉蹌著後退幾步,跌坐在貴妃榻上。
“皇后娘娘!”
一臉驚顫的來到沈凝暄身邊,梟雲垂眸看著她粉頸上清晰可辨的瘀痕,不由變了變臉色:“給吳皇送信一事,越過皇上本就不對,如今皇上既是追究,您認個錯便是,為何還要如此頂撞,對皇上動手,那可是誅九族的死罪啊!”
“你以為,皇上當真想殺了本宮嗎?”打斷梟雲的話,沈凝暄倔強的拂去嘴角的血跡,轉頭看向梟雲,她唇角處勾起一抹譏諷的笑,“若他果真要對本宮下毒手,還會再給本宮任何說話的機會!”
“娘娘!”
聽著沈凝暄的解釋,梟雲紅唇輕蠕,卻又無言反駁。
沈凝暄說的極對!
在方才的情況下,若皇上鐵了心要殺她,大可一鼓作氣了解她的性命,根本不會給她任何說話的機會!
但是,他卻沒有!
“他只是心裡憋屈,想要找個宣洩的途徑罷了!”沈凝暄悠悠一嘆,仰躺在貴妃榻上,颯然冷笑道:“只是讓本宮意想不到的是,他竟然會流放本宮去放羊!”
微轉過頭,看著梟雲,沈凝暄神情肅穆的出聲問道:“梟雲,你看本宮像是放羊的那塊料子嗎?”
“……”
梟雲面色微僵了僵,怔怔的看著沈凝暄,卻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換做別人,被皇上流放去西土去放羊,只怕早已哭天喊地了,可她居然還有心情與她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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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陰沉,溼濡的夜風,透過窗欞,垂落華室,讓人倍感蕭涼。
從沈凝暄的房間回來之後,獨孤宸便面色冷峻的坐在客房堂廳的靠椅上,不聲不響,一直到晚膳時辰,都不曾動過!
“皇上,該用晚膳了!”
數不清第幾次在獨孤宸身前恭身,梟青輕聲催促道。
“先放著!”
斜睇梟青一眼,獨孤宸的回答,與前幾次無異,連看都沒看邊上的晚膳一眼。
見狀,梟青神情不變,卻不多言,繼續退到一邊,靜靜等著。
時候不長,屋外傳來一陣窸窣的腳步聲。
梟青出門,與來人低語幾聲,隨即返回屋內,再次恭身對獨孤宸說道:“吳國大將軍蕭敬已奉吳皇旨意趕赴楚陽,主子您看我們的人是不是該撤回來?”
“先不管他們!”
微抬著頭,目光幽遠的望向窗外,獨孤宸搖了搖頭,把玩著手裡的玉骨扇,冷冷說道:“只要北堂凌一日尚在楚陽,我們的人便要保護素兒母子的周全!”
即便果真如沈凝暄所言,吳皇的妻兒,該有吳皇自己保護,但……縱然蕭敬威名在外,是為吳皇的左膀右臂,只要不是吳皇赫連颺親自出馬,他永遠都不能放下心來!
以前,大錯已然鑄成。
如今,他絕不允許素兒在他的眼皮底下,受到一丁點的傷害!
“主子!”
凝著獨孤宸的一臉堅決,梟青張了張嘴,卻在瞥見獨孤宸冷峻的神情時,不禁低聲應道:“屬下明白了!”
片刻之後,榮海自屋外進來,在獨孤宸身前恭身一禮,他顫巍巍的將手裡已然擬好的聖旨呈上:“聖旨已然擬好,還請皇上過目……”
“不必!”
緊皺了下眉宇,獨孤宸不曾抬頭,只見他伸手從襟袋裡取了印鑑加蓋在聖旨上,對榮海命令道:“去與皇后宣旨!”
“這……皇上……”
握著聖旨的手微微泛白,榮海看著自家主子陰鬱的神情,卻不敢出言相勸,只得轉頭求救似的看了眼邊上的梟青。
若沈凝暄因今日之事被流放,他可就是名副其實的罪魁禍首了!
接收到榮海求救的眼神,如梟雲般從來少言寡語的梟青輕皺了下眉,低眉斂目道:“皇后所為,是為皇上安危著想,這流放之事還請皇上三思!”
“梟青!”
獨孤宸微眉頭皺起,略一揚臉,目光冰冷的掃了梟青一眼:“你何時也學會多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