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還活著拼命,僅剩的十來個斬經堂下兄弟不由齊齊回首。他們像是突發神勇,手下加勁,齊聲大叫道:“斬月輪!”
鋌子那一邊高一邊低的肩膀上,喉頭突然聳動了起來,只聽他似吟似嘆地道:“十多年了,十多年後,大哥你終於又被逼出了這把斬月輪!哥們兒,咱們今天就是死也值了!”
那光直飛襲向伏在巷子牆上的“壁虎”。“壁虎”身子立刻遊走,他經行過的牆頭似乎都留下黏液。那是他的成名毒液——刃光太兇,連他也不得不暫避。京展的斬月輪已發——是的,十多年下來,他已是一方梟雄,鬥智之多遠超鬥力,兄弟們也有十多年沒看到他的斬月輪了,那兵器在新入夥的小兄弟心裡甚至已只是傳說。那是高懸於斬經堂子弟們頭頂的一個圖騰。
但今天,他終於出招了。
“壁虎”之所以名為“壁虎”,除了他攀牆走壁的功夫,還為,他畸形的身體上長有一條短短的尾巴。他並不避諱,每當出手,還招搖出這條短尾。可這一刀一出,壁虎的尾巴已應聲而斷。他痛哼一聲,手向回一打,一點火光冒起,他留下的黏液立時燃燒起來。
火一下舔到了京展的眉毛,眉毛立焦。京展第二刃已出,壁虎退;刃進,壁虎死。但四周他的援手也在京展身旁趁勢而上,給京展身子上也添了一刀。
京展帶著血就向巷口外衝去,回身喝道:“是兄弟的,就跟我走!”
——這一場廝殺極為慘烈。
開王府看來已打定主意要滅了京展,動用府中好手、府外援手的陣仗極為強悍。血,不停地流,流也流不盡的血。京展卻借了壁虎留下的火在縱火。那是毒火。
——近二十年了,開封城裡重新泛起當年一樣兇狠的火併……
“京展現在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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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時分,血早已被沖刷幹靜的簍子裡入口處,一個瘦瘦的人影問。
他不是別人,他就是寧默石。
寧默石在開封城裡被人稱為“兜底師爺”。其實他並不是“開王府”裡的師爺,而是開封府府衙的師爺。
當然,當初這位置也是開王爺把他安插進去的。
開封城龍盤虎踞,要想在這地兒混下去可不容易。“開邊王”與“封疆侯”當年俱是自有本朝以來就受封襲爵的開封城裡兩大王侯勢力。可十幾年前,“封疆侯”封家就式微了,據說就是被開王爺假傳聖旨以大逆之罪逼的,於是開封城裡的官家勢力也只剩下了一家,那就是“開邊王”開承蔭。
寧默石與開王爺一向走得很近。久而久之,他在開王府也可當半個家了。可令他在江湖中真正讓人掛心的卻是開封府裡白道上的勢力。開封城裡的鏢行極盛,當今天下四大鏢行,就有兩家的總行在開封城裡。可無論是在鏢局,還是在六扇門,以及護院武行,寧師爺都是絕對說得上話。
所以這時被他問話的手下也就答得極為細心:“不清楚。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他還活著。”寧默石掰了掰手指:“災星九動今天像已全面出動。但京展不會不顧屬下獨自逃生,最後他究竟護出去了幾個?”
“五個。”
寧默石一驚:“五個?”
——連斬經堂的老大也只護送出去五個;在災星九動的全力攻殺下,他居然還護出去了五個!看來,今天的戰況一定很慘烈,非常非常慘烈。
京展現在正坐在“老老店”裡。
老老店是開封城糧行一條街上最有名的糧棧,也是最老字號的老店,以至這一片地方都被人叫做老老店了。
老老店在黑道人眼中是個肥得流油的地方。不說別的,把持了這裡的“衡所”,所有這條街的糧食交易過磅時都必須過老老店的公秤,光這一項的抽頭,油水就不是一般。
所以老老店的張家在開封城裡聲勢極盛。
但沒有人會想到京展會坐在老老店。
斬經堂一向與老老店有仇,世仇。老老店當年當家的是混混出身的大張佬兒,本名張紹曾。斬經堂二十年前要整合開封城的黑道,以此立威,為此曾進行過一場極兇悍的併吞之舉。
但老老店卻一向不與他們合作。那一場約鬥,是京展在開封街上最後一次亮出了自己的斬月輪。他一身技業,確實也稱得上時下無雙。大張佬兒當時跳腳衝京展大罵道:“姓京的,你功夫高,滿開封城黑白兩道公認,我姓張的也說不出話。但老老店是我們張家祖上用血打出的地盤。你他媽這樣的功夫,就去當獨腳大盜呀!要麼去當個俠客。憑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