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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洛神”。阿榴不明白那些典故,可那稱讚的語氣她卻懂。一點酸就在她心底發了芽,破開土,長出一顆顆利齒,從裡面向外咬了出來。

她忍了三年,終於從幾個月前,開始在榴蓮街夜誘。她不知這是個什麼樣的婚姻,也不知寧默石是個什麼樣的男人。她是他的女人,可她只能偷偷地背了他在暗街裡才感覺到自己是個女人。西林春——他有他夢中的西林春。而她,只是他一個空有名分的“瘤妻”。

第二章:封殺

斬經堂就坐落在一個亂巷裡,從這裡向北面可以望見開封城那高高的鐵塔。薄灰的晨光中,那鐵青的色澤給人以一種很強力的壓迫。

天空不時有鴿哨的聲音劃過,故十爺望著站在院子裡的京展——只要能站著,這男人就絕對不願意坐下。他問道:“京爺這次南下,運河沿岸各碼頭的勢力,可已疏通盡了嗎?”京展回過頭微微一笑。

——北地糧貴,南方糧賤,開封城及皇都這麼一些年可以說全都是靠南方漕運來的糧養活著的。這是京展與故十爺籌謀已久的大事,他們要在這條運河上做大文章。更何況,這裡面還關聯著利潤那麼厚的私鹽交易。

故十爺道:“京爺此舉一旦成功,斬經堂就大業已成,從此不用再撈毛似的收下面那些頭錢了。斬經堂的勢力也就終於可以脫出開封,慢慢洗清堂子口沾染的這個‘黑’字了。”京展沉默地沒有吭聲。

平日裡他的眼光總是近而急迫,逼著人,帶著一種強力的干涉。但這一刻,他望向那鐵塔的塔尖時,目光中卻忽現蒼遠。

“黑”——為什麼故十爺總這麼在意這個“黑”字呢?

正說著,猛地一個人衝了進來,急急地道:“老大,今天金明街的老陳鴇真的瘋了,居然敢不交我們的頭錢!”衝進來的人是跛腳區。

斬經堂在開封府底層的勢力極大。所有開賭局、糧棧以及立私爐、開窯子這些下九流的事他們都有插上一腳。

但他們卻是黑吃黑。這些生意,他們並不真正插手,那些行當上,每一行也各有它那一行的香堂或大哥。斬經堂的生意才真的叫做“平地摳餅”、“鐵公雞身上拔毛”。每到月尾,他們都直接伸手衝那些街坊、行當的香堂主拿錢,名之為“頭錢”。

只聽跛腳區怒衝衝地道:“老陳鴇真的瞎了眼。大哥你出門才三個月,他就當真以為你不回來了,還反了起來。不給他點兒厲害看看,他還真搞不清這開封城是誰的!”

“老陳鴇”名叫老陳保,是金明街一帶操妓戶生涯的黑幫老大,盤踞一街,就是他在罩著那些窯子的平安。斬經堂的人瞧不起他,都叫他老陳鴇——雖然,他其實是個大男人。

京展平靜道:“那你怎麼做的?”

“一開始,我叫小順子去拿這個頭錢。沒想那傢伙失心瘋,居然把小順子給趕了回來。我就叫鋌子帶著城南三十多個在家的兄弟去了。今天,非要滅了他不可!要都這麼反起來,嘿嘿,還有誰來交咱們頭錢。”

京展想了下道:“他該沒這麼膽大。”接著他臉色猛然一變:“不好,這裡有文章!”話沒說完,他已當先衝了出去。

上午的金明街說不出的邋遢與平靜。金明街是個煙花之地,每到夜晚才會被燈光脂粉塗上一點華豔,但那一場華豔在早上以前就已消散了。然後,直到下午申時以前,這條街都會顯得那麼的臃腫與累贅,像一個老妓身上的肉。

京展已見慣了這些景象,他就是從這些充斥汙泥的暗巷、滿是汗腥味的腳行、擁擠的運河碼頭、廉價的煙花巷裡混出來的。

看到這樣的地方,總會讓他覺得自己的髒,骨頭已黑得不能再黑的髒。

雖說,他現在已是號令斬經堂下千餘子弟的老大。

今早的金明街出奇的平靜,但遠遠的簍子裡忽傳來廝殺聲。

簍子裡在金明街的街尾,是住龜奴的地方,口小肚大。廝殺聲就被拘在那大肚子裡,悶悶地傳來,像鈍刀子剁肉,一下下切在骨頭上的悶響。

京展臉色變了,身子一躥,已躥向了簍子裡。

簍子裡的口上卻已全是血,流成小溪的血。京展的身影才衝進口子,就見到已有二十多個兄弟屍橫遍地。敵手的人數是如此的多,黑壓壓的,卻並不大出聲,只逼得自己的手下狂聲呼喝。

原來他們還並沒有真的放手搏殺。否則,以這樣以一當三之局,鋌子他們該早已被放倒了——那是為什麼?

京展眉毛一跳就想明白了,那是:為了引出自己!

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