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館裡，款待他一頓中午飯，原來那位看上去面帶憨厚模樣的外地漢子，他竟然是這間飯店的常客，因為老闆還主動散一隻煙給他，這燒菜館老闆是一位矮胖小眼睛的中年人，他做得一手好菜，特別是紅燒牛雜，價廉物美份量足，惹得那些食客每到中午就會來。門口蜂窩煤灶臺上排放著幾口大鋁鍋，熱氣騰騰，香味四溢，店內幾張大方卓上，陳列著調料，放筷子的木筒和餐巾紙，客人一落座小工馬上擺好瓷碟、酒懷。他們邊吃邊天南地北地閒聊，吃了半小時，酒足飯飽後，趙武才從外地漢子手裡獲得一張蓋有大紅公章的合同書，將它據為囊中之物，他心滿意足地揣進內衣口袋，面帶微笑也學著別人握手告別。那時，他一等東西到手，連一分鐘的時間也不願和外地漢子多呆，生怕節外生枝，怕他反悔，豈不前功盡棄。只用了三言兩語和他告別，約定下次見面的時間。出了飯館，他如負重釋地鬆一口氣，懸著的那顆心卻跳得異常劇烈，險些要蹦出嗓門眼了，“一旦成功就是兩萬元呵。”這是一筆可以買得院壩裡一間平房的錢，這個經濟概念，咋不叫人激動萬分。

趙武騎上腳踏車的時候，他高興得蹬車的腳，感覺都是軟的，一路上，變得疑神疑鬼，也不知伸手摸了多少遍，裝著合同書的內衣口袋。唯恐它眨眼間，不翼而飛，或者，被突然冒出來的人搶走。懼怕內行追趕上前來索取，奪走這一本萬利的生意。總之，他認為這次成功，自已是付出很大的精力也冒了很大風險。

回到百家大院，趙武慌忙將腳踏車，往自家屋簷下的水泥卓旁一放，顧不得將它放沒放穩，匆忙地進屋去了。來到自已睡覺的房間，趕緊將合同書，放進一個小

第39章9

盒子裡，再找到一處保險安全的地方收藏著，這天晚上，他算是睡熟了，而且還是最近一段時間少有的一個很舒服，很香甜的覺。

從此以後，趙武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尋找願意接手硝制牛皮的單位和個人的事情上，風裡來，雨裡往，不知不覺中兩個星期的時間過去了。這當中他幾乎跑遍了本市大街小巷，甚至連附近的鄉鎮都去了，也未發現有誰承攬得下這個“要命的”活，從中也真確地感受到當一個業務竄竄不容易，其中的艱辛只有當過才知道。

勞而無功的奔忙，讓他開始有些犯愁了，究竟自己該上那裡去物色合適的人和地方呢。原來它這麼頗費周折。

趙武一想到這張來之不易的合同，不能輕易毀約，否則錢沒賺到還要遭罰違約金，他心裡一直告械自已，這事除了要抓緊辦，別無他法。在精神激勵下他又忙碌了幾天，也是無功而返。不免有些垂頭喪氣，有一天，全家人圍在大方卓前吃飯，邊吃邊閒聊，趙武無意中提到現在的老行當，通通快絕跡了，譬如，要硝制一張羊皮就再也找不到地方，趙大伯卻不以為然地告訴他：“那個給你說的，文化宮附近就有一家，專門用米粉子硝制羊皮的鋪子，這師傅的絕活，皮子穿爛了都不得生蟲掉毛，連各州府縣皮販子都要來找他，一年四季，他都忙不過來。”

當時，趙武一聽暗自竊喜：“老頭真知道的事，還不少呢。這下有著落了。”心動不如行動！他打定主意，立刻就去，連忙放下碗筷，推說有急事，馬上出門騎上腳踏車，照著父親指明的方向，到文化宮去找那位手藝快絕跡的師傅，總算找著那家專硝制羊皮的鋪子，當老闆的一聽數量驚人，而且一個月出貨。便一口回絕。但也沒讓他徹底失望，建議再到老南門外去看一看，或許有人攬得下來。跟著他馬不停蹄地往那裡去，象地毯似地尋找一大圍，好歹，在郊外一農家小院找著，人家一聽硝制的牛皮是二十萬張，對方一點也不如同想象的會犯難，而且很爽快地一口答應：“可以，保證一個月能完成，但要首付百分之二十的加工費。”此話傳入趙武耳裡，馬上從中揣摸出對方也是個“不信善”的人，他略思片刻後，只回應一下對方：“我回去考慮一下，再來。”

說完，趙武如同逃離虎狼之窩，騎上腳踏車離開那座農家小院，行駛在坑坷不平的鄉間小道上，他心裡還在想依那人所說的話，假若情況屬實，墊上預付款就能做成這筆加工務，原來成功與失敗相距只有一步之遙，然而，這一步對我而言，卻是無法走完的一步。

已到中午時分，趙武來到一處農村茶鋪，停下腳踏車，到裡面去喝茶休息，再回城裡。他先要了一懷茶，坐在一張竹靠椅上，也許是口太渴，幾口就扯幹了瓷懷裡

第39章10

的茶水，才覺得人一下輕鬆許多，頭腦裡回想剛才那個加工作坊里老板，他挺會洽談業務，來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