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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種要吐血的衝動。傅九雲——!她渾身發抖,無聲地仰天長嘯。

“那你自去取被子,就睡在床下吧,有個床板可以抽出,鋪在上面就行。”

傅九雲自己脫了外衣,倒在床上,沒一會兒就見周公去了。

覃川恨恨看他一眼,萬般悔恨地取了被子鋪好,吹滅了燭火,在床板上翻來覆去,牙咬得差點碎掉。

懷裡有一個硬硬的東西硌著,她掏出來放在手裡摩挲,卻是那隻失而復得的鵝黃色囊包。

覃川輕輕把銅鏡從裡面拿出來,窗外月色逼人,滿室雪亮。銅鏡裡映出少女的臉,細眉細眼,薄唇塌鼻,怎麼也找不到好看的地方。只有她知道,這張並不出眾的臉,曾經笑起來是多麼溫暖。臉的主人把所有的愛和關懷都給了她,她卻什麼都沒來得及回報。

傅九雲已經睡熟了,鼻息微沉,彷彿還在喃喃著什麼夢話。覃川卻一直無法入睡,那空空的月色,空空的蒼穹,空空的屋子,令她感到茫然與疲憊。只有在這樣安靜無聲的夜裡,藉著微微的酒意,她才敢想起,世上愛她的人都已經去了,這麼廣闊的世界,縱然心如飛鳥,也只是孤單一人。

她每一刻都在恐懼,她怕,可是她要繼續。

胸口彷彿有什麼久違的東西在沸騰,今晚到底還是喝多了些,覃川緊緊閉上眼睛,把銅鏡塞回囊包,小心收入懷內。

腦海裡依稀響起一個慈祥的聲音:“傻孩子,女孩兒大了都要嫁人的,你成日說不想嫁,成什麼樣子?”

她那時候的聲音還很稚嫩,很歡快:“我只願陪在父皇母后身邊,嫁人了會被欺負,也沒人護著我了。”

“呵呵,就算你一輩子留在母后身邊,父皇母后也有老去死去的一天,一樣沒人護著你呀。那時候被欺負了,可怎麼辦?”

“我……我陪著你們一起去!”

………………

…………

覃川翻個身,眼淚從睫毛下面掉了出來,將被子打溼一大片。

傅九雲突然呢喃一聲,“啪”一下,胳膊掉在她身上,沿著肩膀向上攀升,撫在她頭頂,曖昧挑逗地說著夢話:“嗯……青青……”

那隻手亂摸,摸到她臉上,指尖觸到了一片潮溼。他忽然停了。

覃川抱住那隻手,貼在臉上,嚎啕大哭:“……豆豆哥——!你為什麼要走?!”

那隻手僵了半天,在她臉上狠狠捏了一下,卻沒離開,有些粗魯地把眼淚擦乾淨。

“小騙子……”

他好像又說了句模糊的夢話,手掌安靜地放在她臉頰上,掌心的暖意覆蓋她冰冷的肌膚,依稀驅散了這孤寂之夜的寒意。覃川終於撐不住,緩緩睡去。

你要忠貞不二

覃川是突然醒來的,醒了之後還嚇好大一跳,不曉得什麼時候,她居然被人抱上了床,身上蓋著兩床被子,熱得要流汗。只是那些汗馬上就變成了驚嚇後的冷汗。

傅九雲披衣坐在窗前,把小米頂在指尖上,喂那隻饞嘴八哥。它已經學會說話了,吃一口罵一句:“騙子!壞蛋!”逗得他忍俊不禁,連聲誇獎:“聰明!真聰明!”

覃川有些哭笑不得,略動了動手腳,衣服都在身上,也並無什麼不妥,這才放下心,一把推開被子跳下床,小心賠笑:“小的該死了……居然起得比大人還遲……還不小心霸佔了您的床。”

傅九雲對她笑了笑,那笑容居然溫柔萬端,聲音也膩得起油:“你既然以忠貞不二待大人我,大人自然也不會小氣,何必說這麼見外的話?”

覃川猛然想起昨天被他狠狠耍了一把的事情,窘得幾乎要把銀牙咬碎,乾笑兩聲:“應該的,應該的……”

因見傅九雲頭發披著,衣服也沒穿整齊,顯見梳洗服侍的任務是輪到她來做,趕緊去廚房燒了熱水,替他洗臉更衣。傅九雲平日裡頭髮束得相當隨便,斜斜一根簪子,弄起來非常方便,覃川拿著梳子將他的頭髮梳通,正要挽個髻,卻聽他吩咐:“全部盤上去,配青木冠。”

覃川愣了一下,青木冠是山主男弟子正式場合下才會佩戴的飾物,女子則是佩戴青木額環,山主不喜金銀珠寶飾品,故正式場合只能配青木。從抽屜裡取出青木冠,小心翼翼束在他盤好的髮髻上,再換上青黑赤褐雙色外罩禮服,傅九雲平日裡風流放蕩的氣質頓時收斂了不少,看上去終於有一點正經修仙弟子的風骨了。

“今日先隨我去披香殿,給山主上香。他今日出關。”傅九雲嫌她帶子系得不好看,只得對著鏡子自己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