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抬手,蘸墨汁,下筆。已是:
入吾愛之門,知吾愛之苦;
既然是痛苦,何必心相付;
重疊淚痕滴,滿腹心事苦;
莫作有情痴。莫受情愛苦;
本是無根人,何必苦情深。
最後一筆揮出,停筆,抬手,看著自己隨心所做的詩,謝靈芸笑了……
這時,門外傳來一個婆子的聲音:
“世子妃。時辰不早了,該去給太夫人請安了。”
謝靈芸先是因為門外說話的人而蹙眉——怎麼會是莊嬤嬤?然後朝多寶閣上的沙漏看了一眼,剛剛辰時,也就是現代七點半左右,論平常,這個時辰,她確實該去給太夫人請安了。可是何時輪到莊嬤嬤來過問她了?
也許是心裡不痛快,謝靈芸由莊嬤嬤想到了對她一直牴觸的香凝。心中起了逆反心理。
心裡煩躁,她臉色沒有一絲笑容,冷聲對外面道:
“今兒本妃見過回事的管事再去給太夫人請安。”
雖然這樣做不好。可是她真的不想以現在的狀態去見太夫人。雖然不要薛仁杰的愛,也不打算再付出多餘的愛。可是日子還得過下去不是嗎,得罪了太夫人,就意味著她徹底的從這個簡親王府主子的行列中除名了。
若不是門外站著的是莊嬤嬤,她必會收斂心緒,去給太夫人請安。只是她沒有想到,自己都這樣說了,莊嬤嬤竟然在門外道:
“世子妃,今兒本來您就去晚了,聽說平時您就比三夫人她們晚到。如今這個時辰了,還不去給太夫人請安,反倒是要等見過管事再去,是不是有失禮儀啊。”
謝靈芸心裡著實惱了,冷冷地道:
“有話進來說!”既然不想再忍受她的鳥氣,便先讓她進來再說。
“吱呀——”書房的門過了一小會兒才被推開。然後莊嬤嬤緩慢的走了進來,給謝靈芸行禮問安,之後就站在了靠門的地方。
謝靈芸看著她這幅裝小的樣子,心中冷笑,也不給她第二次開口的機會,直接發問道:
“嬤嬤真是管的寬啊,本妃的事情何時輪到了你來指手畫腳?!”
看來是她太放縱她了,自己不管不問,她卻當自己是好欺負的,竟然仗著是薛仁杰的乳孃,竟敢指手畫腳的教她規矩禮儀,真是不知所謂。
莊嬤嬤尷尬的站在原地,世子妃這樣直接發難,雖然她心裡也清楚,世子妃之所以這麼對她,全是她自找的,可是她話已出口,本身就是來找茬的,如何會因為世子妃的發難,而退縮了呢。仗著曾經是世子爺的乳孃,她當即老臉一拉,強詞奪理地說道:
“世子妃怎麼能這麼說老奴?老奴好歹也是奶過世子爺的,就算是為了世子爺,老奴也要規勸世子妃謙遜些,不要讓人說閒話才好。”
謝靈芸本身已經夠煩躁了,偏偏她還振振有辭的在這兒呱噪,當即放下筆,厲聲道:
“誰說閒話?說什麼閒話?!你也是府裡的老人了,難道不知道規矩嗎?所謂的閒話,本妃看,就是你這種不知規矩的下人胡編亂造出來的!真當本妃是好脾氣,不敢罰你們是怎麼著?!”
莊嬤嬤愣住了,她沒料到一向溫和有禮的世子妃對她這麼不客氣,一時不知道如果應對?
在莊嬤嬤的心裡,一直都沒有把這位才十五歲的世子妃放在眼裡。論起出身,不過只是商賈的庶女,雖說孃家家底厚,兄長在翰林院當值。可同簡親王府的主子比起來,等於完全沒有背景,沒有依恃,就連五夫人都比她出身好,也只不過靠的是那張狐媚子的臉蛋罷了。
這些天,她心疼的看著自己的女兒香凝一天天的消瘦,強顏歡笑的樣子,心裡很難受。原本她們母女兩個打的是這‘近水樓臺先得月’的主意,想讓她女兒給世子爺做妾,等將來再生個一男半女的,加上她又是世子爺的奶孃,她母女兩個的下輩子也不用愁了,不能說是享盡榮華富貴,最起碼錦衣玉食是沒問題的吧。
可是偏偏一切都打算好了,半路卻殺出一個程咬金來,讓這個不知名的庶女當了世子妃。原本誰做世子妃對她們母女倆也沒有什麼大區別,畢竟那世子妃的位置不是她女兒能想的。
可是壞就壞在至打世子爺娶了這個庶女為妻之後,竟然在意了這個庶女,而且冷眼看著世子爺一點納她女兒為妾的意思沒有,不但如此,還看著世子妃架空了她這個管事嬤嬤的權利,這兩種打擊,讓她恨透了眼前的這個世子妃,恨不得上前罵一聲‘狐媚子’。
滿懷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