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也難全身而退,有可能還要有性命之憂吧。
因為意識到這一點,她不由快速的瞄了薛仁杰一眼,想到他的一箭數雕的謀算,她心底不由又冒出一個疑問——薛仁杰要替老王爺的這個想法究竟是一時興起,還是早有謀算呢?是不是早在他讓平凡來簡親王府之前,就有了這個打算,那麼要真是這樣的話,他可真是太可怕了。
一直到睡覺之前,這個想法都盤旋在謝靈芸的腦海裡,以至於薛仁杰抱著她時,讓她渾身不自在,一夜噩夢連連,老是夢見她就算是渾身法術,卻終是難逃薛仁杰的手掌心。
第二天,除了三夫人之外,大家都聚到了太夫人的院子裡,給太夫人請安問好之後,不管是六夫人夫婦還是五夫人夫婦,就連謝靈芸和薛仁杰兩個人,都隻字不提三夫人的一句。這個時候,太夫人還沒有消氣,但凡有點頭腦的人,都不會往槍口上撞,就連薛平都沒有敢給三夫人求情,反倒是頻頻看向薛仁杰,顯然他很在意自己的前程問題。
薛仁杰看出他的焦慮,不動聲色的微微一點頭,算是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答案。昨天下午他想好找楚楠楓幫忙之後,並沒有拖延,立刻修書一封,讓墨竹趕快送了出去。而那邊回覆很快,墨竹的回報說,楚楠楓幾乎是看了一遍他信中所說的事情,並沒有多猶豫,便答應了幫他這個忙,事情順利的有點出乎他所料。本來,他以為憑自己對楚楠楓的瞭解,一定會讓他等幾日才給答覆。既然事情如此順利,那麼他也便不想讓他三哥憂心了。
原本他就有打算,晚上便把這件事情告訴他三哥,讓他也好有個心理準備,最起碼,過完年就得收拾好準備動身。然而,他卻沒有想到,一向很淡薄的三哥,竟然也有沉不住氣的一面,既然會在給娘請安是頻頻的看向他,讓他不得不再沒有給他娘說這件事之前,隱晦的對他點頭暗示。
其實,身為嫡子,又是世子的薛仁杰,那裡能懂作為庶子的薛平的苦處。一直以來入仕是他的心願,卻因為自己是庶子,而只能服從自己的父親的安排,生生的壓抑了心中的那份渴望。而一旦知道事情有轉機,他也有可能有實現願望的那一天,有可能入仕,有可能再也不用在這個像牢籠一樣的王府裡小心翼翼的生活,有可能再也不用聽自己妻子的嘮叨,他如何還能安然處之,心焦如焚都不能夠表達他渴望實現心願的迫切心情。
而如此,看到薛仁杰點頭的動作,薛平差一點喜極而泣,若不是還有一絲顧慮,當著太夫人的面,他恐怕真的難以把持住自己狂喜的激動心情。他這份高興的心情一直持續到了晚上,就算是薛仁杰找他說出外放的事情,也沒有讓他激動的心情有絲毫的減少,反倒激動的連一句感謝的話都說不出句了:
“四弟,我,你三哥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感謝你才好,要不是你……要不是你幫忙,恐怕我一輩子都不可能有入仕的這一天,四弟,真的謝謝你。”
薛仁杰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想到這些年以來他們兄弟幾個所經歷的事情,心底也是一陣陣酸楚的感覺,“三哥,要說謝謝的話,該是我對你說謝謝才是,要不是有你一直不辭辛苦的為了我們操持這個家,父親和我又怎麼能在沙場毫無顧慮的過了幾年,而娘又怎麼能撐得過去失去我們大哥和二哥的悲痛……”過往的一切,隨著他的話,一幕幕在腦海裡閃過,讓他感覺像過了幾輩子一樣的長,幾乎悲歡離合都讓他經歷過,人生五味他都因為事情的突然而品嚐過,可以說他人雖然才二十多歲,心卻蒼老很多。而如今,他身上卻揹負著更過的東西,擔負著整個簡親王府的命運,還有他始終不能釋懷的仇恨。如今看到他三哥開心的笑容,他感覺就算是再累,也值了。大哥二哥的仇還未報,可是最起碼他能讓自己的三哥得償所願了。
薛平在這之前,心中不是沒有對命運的憤怒,對家人的惱恨的,本來有希望有個大好前程,卻要讓他為了家族的榮耀而放棄,這讓他如何甘心。然而,他的不甘卻因為命運的不公,因為自己是庶子而不能有半絲的表露。羅氏現在張狂的樣子,說起來也是他變相的放縱所致,因為庶子的身份,他連前程都捨棄,而因為庶子的身份,他連婚姻都只能聽之任之。面對成親後羅氏一天比一天多的抱怨,他都忍著,而且縱容著,他不能對家人有什麼不滿的表現,為什麼不能讓妻子有。因此,他看著羅氏在簡親王府囂張跋扈,卻只在一邊笑著,看著,就算是被家人、被下人說成懼內,他也從來沒有想過要改變現狀,畢竟羅氏不是他想要娶的妻子不是嗎?
而如今,他真的不再怨了,不再恨了,有的只剩下歉疚,對以前扭曲報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