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靈芸聽出薛初瑤是要見她,沒有等兩個人再說話,便衝著門口道:
“讓二小姐進來。”
“是。”抱琴應了一聲,隨後便是請薛初瑤進屋的聲音:“二小姐請進。”
“多謝。”薛初瑤有禮的對抱琴道謝。
謝靈芸聽了又是一陣感慨,卻是放下了剛才一剎那的異樣想法,只是感慨這個世道對庶出的孩子多麼的不公平。薛初瑤對抱琴幾個一直是禮遇的,她一直看在眼裡,同時也明白,以初瑤的身份,是完全不用這樣的,可是初瑤卻處處有禮,顯然還是沒有安全感吧,舉得身為庶女。要處處討好別人。處處看人的臉色,尤其是對她這個後母,應該是更加陪著小心。這樣的認知,這樣的初瑤,一直讓她極為的心疼,也多少有些無力的感覺。
“母親。”在謝靈芸慌神時,薛初瑤已經走了進來。並且走到謝靈芸身邊,規規矩矩的行了禮。
謝靈芸回神,笑著:“初瑤來啦。”說著她突然發現初瑤的臉色有些不好,趕緊的伸手拉過初瑤的小手,關切地問道:“怎麼了?臉色怎麼這麼蒼白?是生病了嗎?”
薛初瑤回答的有些心不在焉,“沒……多謝母親關心。我沒有事的。”
謝靈芸看到跟自己明明有些親近的初瑤,像是又回到剛開始見面時的疏離樣子,微微皺了皺眉,不動聲色地說道:
“今兒一天在家都做什麼呢?有把我交給你的那些練過嗎?”
薛初瑤聽到她提到交給自己的雙面繡,想到自己現在已經小有所成,眼中有了感激,臉上也有了一絲真誠的笑容,道:
“今兒只是練了一會兒。”
謝靈芸看到她的樣子。心裡鬆了口氣。笑著道:“這針線上的事情,要熟能生巧。沒有什麼成功的捷徑,只能靠平時自己多加練習,雖說我們這樣的人家,你身為二小姐,在女紅方面即便是不突出也無所謂,可是我覺得你還是多學點東西的好,改天有時間,我再抽出一些空閒教你練字。”
薛初瑤由於小時候便被送到別院居住,雖然之前有請先生教過幾年,大多的字也認識個差不多,可是那幾年在別院,卻是沒有人教她練字的,所以寫的字很一般,充其量也只是能讓人看出是什麼字而已,字型完全沒有讓人為之一亮的感覺。
“母親,比起我們這樣的人家,其實我更願意生在普通一些人的家裡。”薛初瑤突然情緒有些失控,臉上露出於和她年齡不相符的滄桑和迷茫,眼中也含滿了悲痛的淚水。
抱琴這個時候正端著茶走了進來,見到情緒突然失控的薛初瑤,一怔,趕緊退了出去。
謝靈芸眼角瞄到抱琴的動作,心裡點了點頭,知道抱琴肯定是出去安排,不讓人靠近這間屋子了。放下心來的她,儘管不知道薛初瑤為何會這樣,但是卻很心疼,不由的站起身,充滿關切的攬住了薛初瑤的頭,溫柔的撫摸著薛初瑤的頭髮,柔聲道:
“怎麼了?是誰欺負你了嗎?告訴母親,母親替你懲罰那些惹你生氣的下人。”她唯一能想到的是下人看著薛初瑤庶出的身份,對薛初瑤有所怠慢,所以才惹得薛初瑤傷心難過了,以至於她說出希望生在平凡人家的話來。
然而,謝靈芸卻想錯了,薛初瑤聽到她關切的話之後,把頭埋在她的懷中,猛力的搖著,聲音哽咽地道:
“不是的,不是的……”
不是?
謝靈芸一怔,隨即也沒有多想,直接安慰道:“好,好,不是的,既然這樣,母親也先不問了,你若是心裡難受就哭出來吧。”她的話一落,薛初瑤做出了直接的反應,竟然真的大聲的哭了出來。
謝靈芸幾乎是瞬間的愣怔住了,而站在門口以防有人走進的抱琴,在聽到薛初瑤痛到極致的哭聲時,臉色變了變,更警惕的看著四周,這個時候,在她認為,千萬不能讓人聽到了二小姐的哭聲。
一盞茶的時間過去之後,謝靈芸對著哭聲漸漸平息的初瑤道:“好了,現在哭出來了,也就不要想那些讓自己難過的事情了,母親叫人進來伺候你洗漱一下,然後再跟母親說說話好嗎?”
“母親?”薛初瑤哭了一通,感覺心裡不再那麼壓抑和痛楚,看著眼前被自己的眼淚和鼻涕弄髒的衣襟,反倒是羞的抬不起頭來了,只是埋頭輕輕的點了點,表示願意聽從安排。
謝靈芸知道這定是她覺得在自己面前哭啼害羞了,笑了笑,覺得這才像一個小女孩該有的反應,知道她定是哭過之後,心情好了一些。
謝靈芸放下了心之後,隨進衝著外面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