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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年的同學閒談時,那種斯文的語調、別樣的思維方式和莊稼人比起來,是那麼的勞神兒和費勁。不過,霍司業不怕這些,他感到在這裡他可以學到在農民那裡永遠學不到的東西。他們的知識和農民的想法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感念。他們想問題的渠道,就和農民種水田和旱地一樣,耗費的是一樣的辛苦卻不是一樣的耕作方式。霍司業尋求的是幹部和農民的銜接方式,還有和農民們溝通感情的奇門妙招兒。當然,霍司業也與他的同學們一樣,祈望透過八個月的進修,能有一個“改頭換面”的機會。

寬闊明亮的電氣化教室裡,坐著和他多年共事的老搭檔李逸夫。五短身材腆著大肚子的李逸夫是這裡文憑最高的長者,歇頂而四周只有少許頭髮的外形是這裡的一個亮點。其實,李逸夫的年齡還沒有跨過不惑之年。他不吃蔬菜光吃雞鴨魚肉的飲食習慣,造成他維生素嚴重缺乏和脂肪的堆積,使他有了領導幹部不應該有的特殊形象。當李逸夫從包包裡拿出大學本科和研究生兩個“學問證明”時,霍司業目瞪口呆了。他做夢也沒想到,從小家境貧寒而只讀過兩年書的李逸夫,不知從何年何月起,已由一個悠閒自在的“逸夫”,變成一名“頭戴方巾”的“孔夫”了。有著最高文憑的李逸夫,還有更值得炫耀的“光環”。那就是他三十五年的黨齡,這樣算起來,他大概在兩三歲時,就是大名鼎鼎的“共產黨員”了。因此,他是這裡當然的班長。霍司業看著李逸夫得意的神態,掂量掂量自己那個“專科證明”,瞅瞅自己像農夫一樣的打扮,不得不佩服李逸夫的奸詐和狡猾。自己和他比起來真是“小巫見大巫”。在萬分沮喪和氣惱的同時,不的不甘拜下風了。“難道自己就永遠屈就於他的掖下嗎?”,想到這裡,霍司業只好重新開啟那本厚厚的世界哲學發展史,去研究人類複雜而深奧的哲學問題了。

五彩多姿的霓虹燈代替了繁星點點的夜晚。黨校的兩邊是林立的店鋪,街道的對面是豪華的酒吧和昏暗的舞廳。不時走出走入裝扮不同的非男非女的人們。霍司業和李逸夫互相拉扯著走進酒吧,酒吧裡輕輕靡靡的音樂使霍司業有點麻木和頭暈。他喝下李逸夫點下的咖啡,像給牲口啖藥一樣,每喝下一口,又從嘴角里流出來。而李逸夫不同,他嚥下的是苦澀的汁水,享受的是升官後的甘甜。在喝完一杯既沒有酒味又沒有茶香的咖啡後,李逸夫和霍司業來的隔壁的舞廳。跳舞對於霍司業來說,卻是得心應手的事兒,他大學時曾他那個年紀的跳慢四的舞中王子,而李逸夫則是門外漢了。霍司業終於有了能在李逸夫面前顯派的資本。他謙恭地躬下身,禮貌地邀請坐在一旁的一位女郎,女人款款站起來,挽了霍司業的臂彎,隨著慢四的節拍,滑向舞池的中心。霍司業穿著上午剛買來的皮鞋,雖然有些戨腳,但他那瀟灑的舞步,已經替代了平時的沉穩。那個被霍司業摟著的袒胸露背的女人卻覺得很好奇,她感覺這個農夫模樣的人,一定是微服私訪的高官,因為在這個城市裡她還沒有見過這麼有氣度的人。此時,李逸夫的無名之火湧上腦門兒,他也沒有想到,眼前這個看起來比自己還要土氣的土老帽兒,還有這麼兩下子。他早知道會出現這樣的意外,他是不會領著霍司業到這種地方的。白白讓霍司業出了風頭。舞池中的燈光變幻著多彩的線條,李逸夫感到眼花繚亂,嘚在茶几上睡著了。他隱隱約約嗅到女人們脂粉的香味兒,那是各種香水和汗臭混合的怪味兒。霍司業感到多年來從沒有過的愉快,他像長途跋涉而負重的黃牛,突然卸下重擔到達了終點一樣,是那麼的輕鬆。這種高雅文明的娛樂,對於他這個長期工作在農村的基礎幹部來說,是一頓不用任何付出的免費午餐,只有在肚滿腸肥的那一刻,才會退出這帶著記憶和浪漫的舞廳。

在裝有空調的教室裡,在席夢思的安然裡,在厚厚的教材裡,霍司業度過了八個月的時光。八個月的四菜一湯,是那麼的清談無味。但是,他讀懂了老教授花白的頭髮,他讀懂了青年女教師甜蜜的嗓音,他讀懂了老校長那拿著燙金字畢業證書的手和那花邊的眼鏡。更重要的是,他讀懂了不同學員的不同臉龐和形態。霍司業的頭腦裡除了種子化肥、雞鴨牛羊和農機農膜以外,有了更深的內涵。他基本掌握了科學社會主義的理論體系。霍司業更懂得“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這個普遍真理的哲學性。他深入研究了人類從自然辯證法到唯物辯證法的發展過程以及科學社會主義的形成。霍司業體會到,唯心主義往往制約了唯物主義的發展。這就是實事求是。霍司業懂得,理論在於應用…。他在心得中寫道:“在實際工作中,哪怕你是最正確的化身,也抵禦不了邪惡的進攻。你若是一灣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