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思只想聊聊生意,以求撥開迷霧。年長道人卻不聊別的事物,要麼聊天,要麼聊地。反覆聊了數日以後,趙思也百思不得其解。臨別之前,道人只贈送了兩句道家秘語,卻讓趙思陷入了沉思。
其一:談天說地並非容易之事,將天地說明白才是大境界。
其二:利益要圓,慾望要空,名譽要虛;關係要圓,言語要空,行為要虛。
趙思心生感激,偏要塞給年長道人厚厚一摞鈔票。年長道人就慌慌張張地侷促起來,嘴巴里嘰裡咕嚕地念著奇怪的經文。趙思也十分固執,偏將那一摞鈔票伸在道士眼前,一個勁兒地央求道士收下來。年長道士遂將漲紅的圓臉背了過去,一隻修長消瘦的妙手卻伸手接過了鈔票,又麻利地將鈔票收入了素青的布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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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道(5)
愛情沒有變涼,身體也會變涼的。
高菲認為梅皓明對於她身體的興趣漸漸涼淡,即便是濃情厚意的男子眷戀心愛女人的身體,也難以超越三年三月。如今,梅皓明在她床上的工作時間明顯縮短,只是毫不賣力地疲於應付,也懶得去觀賞、把玩、品味、誘引。似乎為了男人的尊嚴和體面,或者為了不傷彼此顏面,他才悶頭悶腦地完成任務。
所幸還有繪畫相伴,她在秋涼季節萌生了獨特創意,無意中翻閱朱淑真《斷腸集》,其中《暮春》與《暮秋》兩首詩文將她觸動。《暮春》:倦對飄零滿徑花,靜聞春水鬧鳴蛙,故人何處草空碧,撩亂寸心天一涯。《暮秋》:瀟瀟風雨暗殘秋,忍見黃花滿徑幽,恰似楚人情太苦,年年對景倍添愁。
受到詩文的啟發,高菲決意創作一幅新作品,名字就叫《春秋》。她獨自去了杭州,在賣馬巷附近的小旅館閒住數日,每日靜坐在畫板前,凝望窗外金葉繁盛的香樟樹,品味淡淡的桂花香味。小旅館的閣樓猶如朱淑真溫香的閨閣,可以靜悟北宋女詞人哀怨悽婉的愛情。
高菲或許想不到,塵封已久的愛情也會重新糾纏她。
那天下午,高菲返回了北城,在機場的計程車站臺,耐心地排著長隊。不遠處,兩個熟悉的身影等候穿越車道。高菲急忙仔細地辨認,驚訝地看到了高大魁梧的梅皓明和瘦小孱弱的元嘉。她緊緊地盯住他們,直到他們鑽進了停車場的豪華轎車裡。
一連串疑問,都讓高菲困惑不安。先說元嘉吧,他們曾經是愛得發瘋的初戀情人,她將令無數男生垂涎的純潔身體交給他蹂躪。元嘉的家族生意日益鼎盛以後,便沉溺於聲色犬馬。她憤然離他而去,遠赴荷蘭學畫。她從荷蘭歸國以後,他們的家族生意先後遭遇滅頂,兩個人都幾乎淪為孤兒。她同情彼此遭遇,幾乎舊情復發。可是,他似乎情斷意絕,撒謊說得了難以治癒的性病。於是她斷了念頭,兩人從此各尋出路,彼此之間杳無音信。
元嘉為什麼與梅皓明在一起?他們彼此之間知道些什麼?她會不會淪為愛情小丑?高菲迷茫困頓地坐在計程車上,胡思亂想密密麻麻的難題,從心靈深處悄悄滋生的情感,讓她真正感覺到迷茫。這麼多年過去了,一切早已經了斷。背信棄義的男子和心碎神傷的愛情,為什麼依然讓她心潮澎湃?她應該憎恨或者鄙視元嘉,為什麼此時卻難以割捨模糊的身影?
她努力掐滅心頭滋生的火種,讓情緒回到現實中來。她打算忘掉機場的畫面,完全忘掉元嘉。她不希望任何外人打擾安靜舒適的生活,不希望任何力量打破平和的創作狀態。就當作什麼也沒有發生吧!她努力地勸說自己。
回到公寓以後,高菲一臉疲倦地窩在沙發裡,耐心等待梅皓明的電話。兩週以前,梅皓明去美國考察生意,既然提前從美國回來,晚上肯定會趕過來陪伴她。在高菲看來,梅皓明肯定會邀請她共進晚餐,送給她昂貴的義大利畫刀和油墨。直到入夜,梅皓明仍然沒有打來電話。
她忍不住打給梅皓明,立即被謊言傷透了心。她連續撥打了四次,一直沒有人接聽。兩個小時以後,她再次撥通電話。梅皓明隔了許久才接線,溫和地撒謊說還要在美國呆幾天。梅皓明在電話裡熟練地背誦親暱曖昧的詞彙,可是她委屈的淚水卻簌簌地落下來。顯而易見,梅皓明刻意欺騙並且試圖躲避她。
愛情也真的涼了嗎?
寂滅(1)
陰謀被默許了,元嘉將遵照指令去執行預先的部署,與霍海共同上演自掘墳墓的苦肉計。霍海也表現不俗,行動迅速而且得體又絲毫不像在徇私舞弊,儼然是一個執法嚴明的監察官。破舊不堪的小工廠、分散各處的保健品倉庫、狹小隱秘的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