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嶼基地北面,最高那座大樓之中,一件寬敞的房間內,隨處陳列著人類最高階先進的醫學儀器裝置。
某些儀器還在不停工作,各異的指示燈閃亮,將實時監控的資料及時匯錄到房間一臺電腦之中。
房間中央,平放著一個大型的玻璃槽,玻璃槽用透明無色玻璃製成,幾乎被完全密封,裡面充滿著一種綠色熒光的液體,透過玻璃,可以看到液體當中浸沒著一具人形生物。
說是人形生物,而不是人,是因為這傢伙完全看不出個人樣。
全身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面板被嚴重燒傷,整個就一人形黑炭,要不是心電圖上的曲線還在跳動,都差點以為這是一具火葬過半、剛被拖出來的屍體。
這人的燒傷十分嚴重,從頭到腳,全身上下無一處不是黑漆漆的,沒有頭髮,沒有汗毛,眼睛緊閉,鼻孔和嘴插入了三根管子,手臂腿部,以及心臟等部位,也連線著不同的儀器。
才看過這傢伙一眼,甚至很難分得清是男是女,不過,從她胸前兩顆隱隱挺起的漆黑半球判斷,此人應是一名女性!
她昏迷已長達三個月了,從送來時,生命體徵微弱,如風中燭火搖搖欲墜,到如今生命漸漸復甦,已像是海洋上的遠洋漁燈,只要不再遭遇大的風難,她這條命,算是撿回來了。
只是可能由於某些因素,她的大腦一直沒有甦醒,直到今天,她右手一根被燒成黑炭的手指忽然輕微地動了,這微小的反應,立即被房間中靈敏的儀器捕捉。
她醒了,想張開眼睛,發現眼前如有重重黑山壓著,黑暗壓抑,怎麼也睜不開來。
她想要張口喊人,嘴巴怎麼也張不開;她想要揮手,想要踢腿,大腦明明給出了指令,身體卻無動於衷。
她有些想哭,然而淚腺被破壞,只能在心裡默默地哭,眼角卻擠不出哪怕一滴眼淚……
她心中充滿了沮喪、失落,和絕望,如一個人被孤零零地關在一個黑暗絕望的籠子裡。
這時,一個溫暖陽光的男音出現在她耳中。
她的耳朵動了動,這是她身體唯一一處沒被燒燬的感官。
“你醒了?不要動,你受了很嚴重的傷,需要慢慢地調養,我是你的主治醫生,我叫凱倫,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溫暖的男聲十分有磁性,那操著一口關中口音的日語,讓她心裡倍感親切,彷彿一縷明淨的陽光劃破了她面前重重的黑霧。
“這應當是一個成熟優秀、陽光帥氣的男子!”
她心裡忽地升起瞭如此的想法,她突然很想睜開眼睛,親眼去瞧瞧這個剛和她說話的陌生人模樣。
可惜,她現在不能!
不能看,甚至不能說出一句問好的話。
窗外,陽光西斜,大樓在大地上拖出長長的影子,影子黑暗,大樓上的兩根旗杆化成了兩支尖角,像是一尊惡魔潛藏大地。
溫暖的男音在和她對話,耐心、充滿陽光,語氣不急不緩,十分平和,富有著磁性,在不經意間,拉近了他與她的距離。
最令她驚訝的是,男音似乎有洞察人心的能力,能看穿她的心思,把握她想要知道什麼。
當她聽到東京被徹底炸燬時,她心裡震驚憤怒,為祖國擔心;當聽到仙台、長崎和秋田三市也被核爆時,她心裡又驚又怒,恨不得將那個暗中組織立刻灰飛煙滅。
那可是她的祖國啊,是生她養她的地方,那裡有她的家人,有她的老師學生,有她的朋友同事……
可,居然有人、有組織將她祖國首都炸燬,公然威脅她的國家,殺死她的國人,她又怎能不怒?
那一刻,她心緒起伏跌宕,心電圖上的曲線激烈跳動,顯示出她的激動不安。
但是,她馬上又沮喪絕望了……
她,能夠做些什麼呢?
她只是個弱女子,現在又被嚴重的燒傷,等同於殘疾。
她在這一刻忘記了自己是精神能力者,擁有超過普通人類的能力。
男音似瞧出了她的沮喪失落,輕聲安慰她,告訴她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為了讓她開心,還給她講一些有趣的故事逗她,希望她能好起來。
夜晚降臨了,美好的時光總是那麼短暫。
溫暖的男音像哄小孩子一樣哄著她入睡,讓她好好休息,才能儘快康復,在替她做過今天的最後一次檢查,男人便隨著腳步聲消失在了房間。
“凱倫醫生,真是個好人呢!”
男音離去,她也慢慢地入睡,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