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秦蒼轉過臉:“那天少司命不是問了?大概是7歲吧,我也不是很確定。”
“那蒼蒼可記得自己生辰是何月何日?”
“……不記得了。”
“不如,就定今日可好?”
“今日?”
“對啊,今日。以後每年除夕,就是蒼蒼的生辰。你看,全天下的人都在慶賀新的一年,慶賀你的降生。”
這話很浪漫又很幼稚,秦蒼想:對人來說,自我欺騙並不能讓原本的孤寂感消失;對事來說,慶典本身並不代表什麼,也不能突然讓明天更好,世上本來就不存在
“沖喜”這回事;最重要的,此時此刻,這種絢爛的話沒有實際意義,對秦蒼這種脾性的人來說起不到什麼安慰作用。
當然,情得領。
“好啊,謝謝二哥,以後這天就是我生辰。”
“不只是說說,生辰這天是要吃長壽麵的。還有禮物。”陸歇看秦蒼眼中毫無波瀾、不為所動還是怏怏的:“面已經吃了。蒼蒼的生日還剩下幾個時辰,我們不浪費好不好?”
陸歇說著,就解下自己披著的大狐裘,並不理會秦蒼疑惑的眼神,將狐裘往秦蒼身上一裹,握住孩子細小的手腕,往懷裡一攏,飛身跳下了樓。
秦蒼還沒緩過神,一聲尖叫,就感覺陸歇穩穩落了地。待秦蒼眼睛睜開了,陸歇將小孩放在地上。院中不遠處已備有棗紅色的高頭大馬。
“你……你這樣對我腦部發育很不好。”
秦蒼對剛才的一系列動作倍感心驚,半天緩不過來神。下一秒又被陸歇牽著來到馬前,舉上馬,坐在前面,一回頭,陸歇已經跟著翻身上馬,緊緊摟住秦蒼。一夾馬腹,“架——”,馬兒應聲飛馳出去。
南邊的街道上幾乎沒有人,家家戶戶正團圓或是已然到了西市。陸歇策馬跑得極快,烈烈的風從兩人臉上刮過。秦蒼一開始幾乎睜不開眼睛,緊緊窩在背後溫暖的懷裡,來不及想別的。可慢慢適應了這種速度,就跟著興奮起來,跑過一盞盞燈籠燭火,一棵棵樹;踏過南方的落葉和宅邸飄出的一縷縷溫馨和滾燙。兩人一路向西,朝煙火最繁盛的地方奔去。陸歇一手拽著韁繩,一手摟著秦蒼,感覺懷裡孩子的身體漸漸不再僵硬,漸漸放鬆、放鬆,最後左顧右盼起來。陸歇的角度,看不見秦蒼的臉,但能感覺到秦蒼和自己一樣是興奮的;秦蒼的注意力不在陸歇身上,如果她抬頭,就能看見淺淺的梨渦。
陸歇也不過是個十四歲的孩子,是什麼時候起,不得不承起了責任,擔上了危險呢?不過這一刻,沒有璃王府的小王爺、西齊的戰士;也沒有記憶殘破、前途未卜的棄兒,只有放開了心神,馬不停蹄朝著煙火奔去的兩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