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稍稍一個失神之間,烈日老祖一直未動過的那隻手,動了。
武小虎幾乎沒有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他那隻藏在袖子裡又幹又瘦如枯枝的手,便已插進了自己的眼眶之中!
霎時,他的右眼與眉梢之間開了一個大洞,眼梭迸裂的一夕,烏珠準確而快似閃電地被烈日老祖的手剜出。
頓時,他的眼瞼臉龐就似打翻了的彩染,紅的、黑的、絳的統統噴薄而出,綻放在黑白赤裸之間。
“嗯————!”
武小虎頭中一陣轟鳴,就像被人用重錐鑿穿了腦瓜一樣,痛苦不清。
流淌的血液劃過他抵死咬爛的唇齒,他不甘更不願發出一聲痛苦的撕嚎,可這莫大的痛苦卻令他那幾乎消失的咽喉發出了一陣嘶啞不清的悶哼。
“哈哈哈哈哈!”
烈日老祖喜笑顏開地大笑著,一個猛縮,迅速地收回了那隻乾瘦的手,再次藏在了袖中。
他認為夜魔珠定是宿在武小虎的腦中,也許是藏在被他扣挖的靈魂深處,也許就是剛剛被他捻碎的那顆眼球也說不定。
同時,他還將一股最精髓的漿烈血液,即是他的精血注入到了武小虎的靈魂附近,只要武小虎一個防禦不低或是不慎,必將暴腦而亡!
黑氣大盛的照陽劍忽地減緩了旋動的速度,附罩在二人周身的劍網也有了一絲鬆動,很明顯武小虎已開始難以支撐一力四用的境況了。
他那被剜去右眼珠的眼眶流淌著黑色的血液,這是被邪氣實質化的血液,它正洗涮著附在眼瞼附近的漿烈精血。
流著黑血的空洞眼眶一旁,是一顆帶著無盡憤怒地黑眸,黑眸之中閃動著因恨至邪的極度邪惡光輝。此刻,這黑眸發出的光輝,擁有著勾人心神的力量,若是普通的仙君魔君與之對視一眼,恐怕就會為之瘋癲!
一個分神的大意,就造就瞭如此的境況,武小虎的心更加的急切,更加的擔憂,他感到這封印大穴即將崩潰。
若是放任這個活著的烈日老鬼出去,若是放任自己這個快要喪失理性的致邪之人出去,後果恐怕不堪設想!
他想活下去……但他更想身邊的人活下去!
狂風在他耳邊呼嘯而過,他僅剩的攝魂眼眸清晰無比地看見,烈日老祖嘴角那成功的笑意。
空洞的眼眶之內不停傳來陣陣刺痛,這是一種扭斷神經一般的痛,他幾乎已將一半的力量移至了此處,卻依舊無法完全隔絕漿烈精血對其靈魂的衝擊。
除非一點都感知不到疼痛,否則這些漿烈精血便會一點點的滲透他的抵禦,腐濁他的魂魄。
其實他的魂魄遲早都會沉睡,都會消亡,夜魔珠也會控制著他軀殼,幹一些他無法預知的事。
可現在他還真的不能死,他要做的事還未做完,他不願也不能做無謂的犧牲!
他要親眼看著……看著他的小魚妹妹重新站在他的面前,他想要再和小魚回到出生的小村裡,與她手牽手,如兒時那般緩緩行走輕笑在夕陽之下……
他想……他最大祈望只是想能死在她的懷中……雖然他知道,這個祈望永遠都不會實現了,他是絕不會讓佔據了自己身軀的夜魔珠傷害小魚的!
“夜魔珠,給我力量,我要你七成的力量!”
堅定的話語在他心底泛起,似乎帶著一種不可抗拒的力量。
“你承受不了。”
夜魔珠詭異的聲音也變得簡短,彷彿是感受到武小虎無比的決心,為之震撼。
“給我,我可以。”沉甸甸的、武小虎的聲音與他的心一樣變得沉甸甸。
似乎過了一個世紀那般的漫長,其實只是剎那而已,不知為何,夜魔珠也猶豫了剎那。
“好。”
一股無邊無盡的邪念與力量,如溶化的冰山一般,狂悍洶湧地嚎叫著衝入武小虎的靈魂與心中。
這一次,這一次他完完全全敞開了心房與靈魂的閘門,任憑這一切洗刷著他純淨的靈魂與心靈,將它們染成了黑色……
而他那顆如星辰般爍亮的黑眸也開始變得詭異,閃爍著一種莫名瑩亮的光輝。
“夜魔珠,在我被你迷了心竅之後,望你念在我朋友的份上,放過我的兄弟與女人……否則,總有一天我會醒來……”
“廢話,你現在才繼承了我七成力量,不會完全喪失心智!”
不知怎地,越是過多地佔據武小虎的身體,夜魔珠就越是感到恐懼,他漸漸發現,武小虎的那股蠢蠢欲動的魔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