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國公大人,請贖老朽老眼昏花,沒有看清是大人路過。”
老者轉身行了一禮,甚至謙卑的回應著。
“老頭,我不是已經說過了,此處庭院乃是私密之地,不需要你來打掃!為何你總是屢教不聽,是嫌命長?”
安源君心頭本就壓著怒火,一見這古稀老頭總是不聽教化跑來這內院打掃,甚是不悅,欲有除他洩憤之意。
“大……大人,老朽年事已高,逢大人好心收留,自當是盡心盡力為大人做事。奈何重不能提,拾之不起,只好為大人打掃整個山莊來以此謝恩……大人……”
這老者像是聽不出安源君語中的殺意一般,依舊岣嶁著身軀在那邊叨叨噓噓,感恩戴德。
“瘋老頭!”
低罵了一聲,安源君不再搭理這始終佝僂著腰身,囉嗦重複著同樣話語的老者,轉身朝樓閣內走去。
也不知他去年為何會鬼使神差的收留了這個老頭,即使到現在,他都還未想起是怎麼收留下他的。
只知的確是他應允下這老頭進入山莊打雜,而不是另有人派進。沒有他的指令,誰敢讓人擅入此地?
他是個魔頭,是個存在了幾千萬年的魔道魔者,決不是一個善心氾濫的爛好人。所以每每看到這個莫名其妙被收留到山莊內的老頭時,他都想除掉他。
這源自他內心沒由來的不安,可每一次他又會迷惘的放過這老頭,彷彿是有什麼在驅使著他,叫他趕緊離去,務要糾纏一般。
步入密封的空間石室,一切依舊如初,雖是滿目灰塵,嗆鼻噎喉,可那畫在牆壁之上符印卻清晰如新。
站在暗淡無光的石室內,安源君沉默了許久,在權衡利弊之後,還是抬起了雙臂,朝著那符印石牆打出了手訣。
然而事情卻完全出乎了安源君的意料,這一次出現在水紋鏡牆之上的女子竟然不是蕭綺煙!
那女子似是對安源君的召喚十分的不滿,疾蹙了一下眉頭後,纖手一擺,便消失在了鏡牆之上!
不但如此,緊接著還有更令安源君驚愕不安的事情發生了。
他前方那牆之上的符印,竟也在那女子隨手一揮之下,如蒸騰的硝煙盡數散去!原本連線著仙魔妖獸界與他山莊石室的接引之道,也在頃刻轟然斷絕!
呆若木雞的看著石硝梭梭落下的頭頂裂縫,安源君覺得自己已是被人揪住脖子、架上屠刀待宰的羔羊了。
無比的懊悔像澎湃的洪流狂潮,瘋狂地湧向他的心頭,他忽然感覺過去百無聊賴跑去歸隱,是他入魔之後做的最對的一件事!
而那自以為是、耐不住寂寞地跑去殺戮戲虐,以至遇見並挑逗了蕭綺煙,是他出生之後做的最錯的一件事……
此時此刻,他萬分清楚的明白了,這個龐大的洪流漩渦,不是他一個仙魔妖獸界的魔帝玩得起的。
可走到如今,事已至此,他已無半分退路!
那怕是萬劫不復的蛇窟龍潭,他也必須跳一跳、攪一攪了!狗急了還會跳牆,更何況他也算是曾叱詫風雲的魔界一帝!
既然命要負我,我便以命為注,狗急且要跳牆,何況是他!
衣袍一擺,安源君神態兇狠地旋身,離開了這座挾制其千年的石室密道!
當他的後腳踏出這石室的一剎,身後便傳來了土崩瓦解、轟然坍塌的巨大聲響!
而他兇光畢露的目光,則如蓄勢待發要撲抓獵物的利爪一般,疾速地掃向了落弘燕所處的房間!
他知道,要保住他的命,就非要這個女人不可!
照陽劍的紫芒總是如此的耀眼美麗,在那流光純淨地銀色光輝籠罩下更顯奪目。
可這一次的紫芒未在他人身上開花,而是在它的主人武小虎身上結了果。
不顧一切衝入紫芒中的賀瑋呲目欲裂,卻始終沒有來得及阻止武小虎撩劍自刺!
只因他的身後突地出現了十六個青石人,與之前一樣憑空而來又一摸一樣的狠厲無比!
空門大開的賀瑋霎地就被罩住四下,跑不出一點空隙更不談舉手攔阻武小虎了。
“奶奶的,都跟老子滾開啊———”
駭人的咆哮自賀瑋胸腔爆發,他發狂地對棲身襲來的青石人拳打腳踢,毫無章法可言。
而此時的武小虎,也已經將跟隨他多年的照陽劍刺入了自己的腹腔!
“噗”的一聲,就像是皮鼓被利刃捅破的聲響一般,照陽劍洞穿了武小虎的腹腔,自他的後腰穿透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