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水墨畫般朦朧的一切。沿街的河邊停滿了各式各樣的小船,一隻挨著一隻,石橋下不時的有一葉葉小舟,從半月形的橋洞悄悄地鑽出!
鎮子南面有一座高大的古色古香的建築,灰瓦白牆和高大的門樓,門樓牆壁有精緻的雕花。建築之中無論正房廂房遊廊,皆軒峻壯麗;且院中隨處之樹木山石皆在,院子裡面,幾根長的竹竿架上,爬滿了花藤,稠密的綠葉襯著紫紅色的花朵,又嬌嫩,又鮮豔,遠遠望去,好像一匹美麗的綵緞。挑梁飛簷的正屋前掛著一塊牌匾,寫著方正的四個楷書大字“吉安縣學“。
朗朗的讀誦聲從中傳出,整齊乾脆,但從那略顯稚嫩的語氣中,可以清晰的辨別出這是一群尚未成年的孩子。
“君子者,權重者不媚之,勢盛者不附之,傾城者不奉之,貌惡者不諱之,強者不畏之,弱者不欺之,從善者友之,好惡者棄之,長則尊之,幼則庇之。為民者安其居,為官者司其職,窮不失義,達不離道,此君子行事之準。”
屋中,嘴邊掛著八字鬍的老先生拿著戒尺,繞屋緩緩踱著步子,三十幾名少年端坐著,搖頭晃腦的跟著先生誦讀課本。
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為人謀而不忠乎?與朋友交而不信乎?傳不習乎?”子曰:“吾十有五而志於學,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
這些少年,小的年僅八至九歲,大一點的也尚未滿十六之齡,正在大聲誦讀論語。在武周國,十六週歲便是成年的年紀,一般沒有考取功名的便不再留在縣學,而是要正式踏入社會,學習生存之道了。
能上縣學的一般都是家庭條件比較好的,並且家中在吉安縣也有一定的地位。畢竟縣學裡名額有限,學費也不便宜。普通人家能上鎮上的私塾已經不錯了。上課的同學基本都是穿著較好,其中一位坐在後排的清瘦少年,樣子看上去大約十五六歲,面板白析,長相清秀,頭髮用絲繩隨意的綁著,身上穿著一件藍綢長衫,一眼看去,頗有風度。
清瘦少年的父親乃是本鎮著名的大夫,在本鎮東面開了一間名曰“回春堂”的藥鋪,請了十數個夥計打雜,少年母親多年耳濡目染也頗通岐黃之道,在藥鋪裡幫忙打理生意。因早年曾經治好過上任縣太爺久治不愈的頭疼病,少年在父親的蔭佑下進入了縣學。
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為了讓少年能光宗耀祖,進士及第,家裡也是對他寄予了很大的希望。少年雖然吃穿不愁,但也並非出身在大富之家,在父母親的教導下打小也非常懂事,知民間之疾苦,無紈絝之氣。少年讀書非常刻苦,因為有良好的教育,上學的時間較早,六歲便來到縣學,在縣學讀書的十年間,他的成績雖然不是最拔尖的,但也處於上游水平。前年縣裡童生考試不負眾望得中秀才,十四歲便有功名在身。
若是不出意外,明年三年一度的郡城鄉試,少年很大希望考取舉人,到時就有資格進京會試。會試中如能進士及第,便能進入仕途光宗耀祖。
這日,正是紅曲酒坊郭掌櫃五十大壽,鎮上前來慶賀的人不少,紅曲酒坊臨街的門臉上披掛紅綢,門前人來人往,川流不息,喜慶瀰漫著整個十字街。
紅曲酒坊前店後居,前面一排八間門臉,後面是三進的庭院。一進的大院子裡面擺滿了方桌椅凳,與大門外一樣披綢掛彩。酒坊的夥計和酒店隔壁天目酒樓的廚子,正在忙裡忙外張羅著酒席。
酒坊門前站著一位高胖的中年人,其面色紅潤,唇上留著短鬚,一身褐色錦袍緊裹在身上,這便是酒坊的主人,郭天德郭掌櫃。
郭掌櫃站在酒坊面前,不停的對著前來祝賀的客人拱著手,面帶笑容。天近午時,天目鎮東邊大街走來一大一小倆。前面的中年人昂首挺胸,揹負著雙手,頜下黑色長鬚隨風輕拂。後面的清瘦少年亦步亦趨,垂著雙手,寬大袖袍前後一搖一擺。此二人正是鎮東回春堂藥鋪的掌櫃,精通岐黃之術的周廣嗣和他的幼子,在縣學讀書的周墨揚。
父子倆慢慢悠悠,不緊不慢的走著。春深時分,快近正午的陽光曬在身上有點兒燥熱。父親還好,依然邁著八字步,輕快自如風塵不驚的樣子。周墨揚卻已是走的汗流滿面。
“到了啊!”少年緊跟兩步,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自言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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