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貞擦額頭:“彆著急,之前大夫不是說了,晚上秀貞可能會發熱嗎?還給開了方子,咱們求求獄卒,讓他給熬了藥,回頭就能好了,你先將秀貞裹嚴實了,別被風吹著。”
說著,又起身去喊了獄卒,這次來的是個年老些的,眼神有些渾濁,聽了林大夫人的話,掃了林秀貞一眼,並未作聲,林大夫人忙將自己的金步搖摘下來塞過去。
那老獄卒擺擺手,沒接。林大夫人一咬牙,將剩下的那個鐲子也遞過去了。這獄卒年紀越大,錢財之類的,太小的,他就越是不放在眼裡了。
瞧著林大夫人又將一對兒珍珠耳墜給摘下來了,這才施施然的接了藥方子去熬藥。他也不敢讓死了人,林家的事情,還沒個定論,這會兒若是死了人,回頭那些大人物林家動不得,還收拾不了一個小角色?
只是,到底是有些不盡心,端來的藥裡一堆的藥渣,水也有些清淡,怕是就隨便煮了煮,根本就沒熬夠時辰。可有總比沒有強,林二夫人含淚一口口的將藥汁給林秀貞灌下去。
第二天,林大夫人的孃家王家過來了一趟,送了棉被衣服和吃食,還有一些銀票。只告訴林大夫人,且耐心等著。
第三天,林老太太的孃家陳家有人來了一趟,是林老太太的侄子,也是送了一些東西,安慰林老太太說是男牢那邊還好。又告訴林老太太,安心等著。因著皇上查的嚴,怕是以後不能來探監了。
這等啊等的,就一連等了十天。
林三夫人越來越慌,王家陳家劉家輪流著來,一張臉都蠟黃起來了。林秀貞倒是開始好轉,雖說後腦勺還是疼的很,但她自己摸著,倒像是結疤了。
“娘,咱們還不能出去嗎?”林三夫人縮在老太太身邊,越發顯的身子瘦小,肚子突兀了。老太太滿是擔憂的摸了摸她的肚子,搖搖頭:“彆著急,這會兒沒有訊息就是最好的訊息了。若是有證據,皇上早就給咱們定罪了,沒證據,這案子才要繼續往下查,往下查了,咱們林家才能洗刷清白。”
林大夫人抱著林秀貞晃了晃,轉頭對林三夫人笑道:“是啊,娘說的有道理,你先別急,咱們啊,總有能出來的一天的。現下,只等個結果了。”
其實,她也明白,這話只是安慰。事情越膠著,越是對林家不利。這說明,那背後的人,是打定了主意要拿林家來背黑鍋的,就算是劉家和陳家王家的奔波,也不過是堪堪能拖延一些時間罷了。
可這會兒,誰也不敢說這種喪氣話。
林二夫人摸摸林秀貞的腦袋,笑著說道:“我想著,情況對咱們還是很有利的,那些個獄卒,別看一個個都目光短淺的很,只認銀錢不認人,可實際上,他們的訊息最是靈通了,瞧瞧這幾天他們對咱們的態度,咱們林家啊,定然是會沒事兒的。”
林老太太笑著點頭:“是啊,定然會沒事兒的,都彆著急。”
於是,繼續等。
半個月過去,連林大夫人都有些坐不住了。林二夫人更是時常扒著木杆子往外張望,時不時的就唸叨兩句兒子。林三夫人連問都不問了,整日裡縮在牆角,目光都有些呆滯。
林秀貞也跟著著急,可她著急沒用,她連事情的起因都弄不明白,只知道林家是扯進了一樁盜銀案,這盜的是哪兒的銀子,什麼時候盜的,她連這些都打聽不出來。
一個五六歲的孩子,也就能哭著喊著要爹要祖父要哥哥,這才能聽個一兩句,自己再在心裡組裝一回。就是哭鬧也不敢說太多,這時代的官話可不是普通話。
林家的對手都有誰,這背後牽扯的利益有多少,後面的黑手有幾隻,林秀貞是連一個字都打聽不出來了。
二十多天後,林三夫人終於撐不住了,開始見紅。男牢那邊的訊息已經有十來天打聽不出來了,老太太急的嘴邊都是水泡,這會兒一看見林三夫人見紅了,更是坐不住。
親家們不能進來探監,男牢那邊沒訊息,三兒媳本就有些膽小,若是再在牢裡住下去,怕是這孩子就保不住了,孫女兒又因為被摔了腦袋,這陣子只會哭鬧,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她必須得想辦法出去,不能耽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