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六月,還是沒下雨,田家莊的人再也笑不出來了,整日裡都守在地裡,各個都是愁眉苦臉的。林家又上縣城找了知縣,知縣終於有所行動了,上了旱災的摺子。到了七月,才帶回來訊息,說是皇上免了今年的稅收。
這大頭沒壓在頭頂上了,人就能鬆一口氣了,將細糧換成粗糧,也是能撐個大半年的。頭一茬的糧食收不了了,那還有下一季的呢,總之,天無絕人之路,說不定,到了秋天,老天爺就會賞臉給一場雨呢?
只是這溝渠,還是沒能開挖,天氣已經旱成這樣了,定河裡的水,將將夠縣城裡的人用,挖溝渠也分不出來水。
田家莊的人都很是不忿,都是懷縣的百姓,怎麼就只顧著縣城,而讓其他鄉鎮的百姓們受這苦呢?衣食父母官,難道不應該是公平公正的嗎?
可知縣也沒辦法,明知道定河裡沒水,還非得去挖溝渠,那不是做白工嗎?可又不能不平民怨,最後就想了個折中的法子,來年修溝渠,縣城的人也得集資,能一下子分擔將近三分之一的費用。另外三分之一,由縣衙掏錢。最後剩下的三分之一,才平攤到其餘鄉民頭上來。
雖然眾人心裡還是有些微不滿,但這個主意也還算是可以,相當於是縣城的人今年拿錢買水用了,也就不再抱怨了。
反正,現在還沒旱到最難過的時候,地裡不能澆水,井水卻還沒幹涸,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若是連井水都乾涸了,這個主意怕是就要撐不住了。
不過,再著急,也都是知縣老爺的事情了。林家該做的都已經做了,不該做的,林家不能做。他們雖然是打算在本地建立起林家的聲望的,但這事情也不是一蹴而就的,各方面的情況還得考慮。
以林秀貞的理解就是,你看,皇上看林家不順眼,特意找了理由將林家給扔出京城了。結果林家倒好,開始作妖的想在本地當個土皇帝,怒刷聲望值,這不是作死這是什麼?
所以,做到這個地步,就已經很不錯了。起碼,田家莊的人都知道,若不是林家的人三番五次的往縣城去,怕是明年修溝渠的錢,就要全部攤在他們身上了。
能少三分之二,那是多大一筆錢啊,田家莊所有人的家產加起來怕是都湊不夠。
旱災的事情,接下來就全部是縣太爺該考慮的事情了。若是八月還不下雨,那就不是免稅能行的事兒了,指不定還得求上面給賑災糧,林家更是不能摻和。所以,轉回頭,林家就將注意力放在自家的孩子們身上了,秋闈之後就是春闈,家有考生,不得不緊張啊。
裴雲右讀書很是用功,偶爾會被老爺子趕出來散散步什麼的,其餘時候,都是呆在書房唸書寫文章,連帶的林君安也不好意思偷懶了,兩個人就差以書房為臥房了。
秋闈在即,何沐陽和張嘉楠也開始用功讀書。
林叔皓早早的就去縣城找了房子租下來,距離縣衙比較近,還得環境清幽安靜,價錢倒不是問題。斟酌了又斟酌,考試最大,劉珍珠還是決定那幾天帶著林秀貞一起過去,親手給幾個孩子做飯菜。
林君輝是很捨不得,蹭在林秀貞身邊,眼淚汪汪的:“我和姐姐一起去好不好?我可以少吃一點兒,不吃大哥的那一份兒,也不吃表哥的點心,伯孃你就帶著我嘛,我很聽話的,也很懂事兒,我保證不給伯孃添麻煩。”
“你就是給伯孃添麻煩伯孃也是喜歡你的。”劉珍珠笑盈盈的說道,接著又搖頭:“只是,這次伯孃是有重要的事情做,實在是沒辦法帶你過去,不過,伯孃有件兒重要的事情要交給你,你要不要幫伯孃一個忙?”
林君輝就有些猶豫,劉珍珠忙說道:“你看,伯孃和你二伯,還有你大哥還有你姐姐,都要去縣城了,家裡是不是就只剩下你和你二哥三哥你表哥,還有爺爺,還有你爹了?”
林君輝點頭,這個他還是知道的,劉珍珠又說道:“爺爺年紀大了,你哥哥們又是隻知道玩耍的,你爹呢,又一向不喜歡吃飯,只有我們家君輝最乖了,一到吃飯的時候就趕緊的回來吃飯,所以,君輝得留下來照看爺爺,哥哥還有爹爹,監督他們按時吃飯,按時睡覺,不能出去玩耍,不能和別人吵架,君輝能不能做到呢?”
這個任務聽起來很重大啊,林君輝立馬就覺得自己的小肩膀上沉甸甸的,像是被壓了重重的擔子,心裡頓時生出一種這個家離開我就是不行的豪氣,連忙挺著小胸脯使勁的點頭:“伯孃放心,我保證能做到,我會照顧好爺爺和爹爹,也會看好三個哥哥,保證不讓他們出去闖禍的!”
“哎呀,有君輝留下來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