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貞還是有機會將劉家的人給全部認識一遍兒的,用午膳的時候,老太太索性一擺手,全部都在正堂吃了,只不過是男女分成了兩桌子。
林秀貞跟著劉珍珠,上面是劉老太太,對面是兩個舅媽兩個表姐一個表妹。
劉老太太大約是在內室哭了一場,眼睛一直是紅通通的,見飯菜端上來了,就趕忙親自給劉珍珠夾菜:“多吃點兒多吃點兒,這個你平日裡最喜歡吃了,一天恨不得三頓飯都吃這個。”
說著,眼淚就又想要掉下來了,雖說女婿是保證了,以後定會讓自家女兒衣食無憂的,可這衣食無憂,和生活富足是兩回事兒。就說這大蝦吧,京城根本沒有,要想吃新鮮的,差不多都是幾十兩一隻了,女兒往日裡最愛吃這些水產,以後就是能吃,也要一年半載才能吃上一回吧?
沒有華服美食,沒有高床軟枕,沒有珠釵玉石,閨女以後這日子,她都不敢仔細想啊。
旁邊劉大夫人忙給劉老太太遞帕子:“娘,快別哭了,您這樣一哭,小姑子怎麼能安心的離開?又不是見不著了,以後您要是想念小姑子了,小姑子若是沒空過來,咱們就去看望小姑子啊,不過,您得好好養著身子才行,太醫說您的身子好,能遠行,咱們才能去探望小姑子,要不然,兒媳可就沒辦法陪您出門了。”
劉二夫人也忙打趣:“就是,娘您快笑笑,要不然以後小姑子一想起來,哎喲,我走的那天我娘哭的不成樣,我這心裡怎麼這麼酸呢!您這會兒開開心心的,小姑子回頭想起來,臉上也是要帶笑的。來來來,這個小姑子不是最愛吃了嗎?回頭咱們置辦東西了,就直接讓他們送到懷慶府啊。”
老太太一想,對呀,又不是說一輩子再也見不到面了,現在倒是哭的痛快了,以後女兒一想起來全都是自己哭的樣子,哪兒能放心走人啊?
於是,老太太一擦眼淚,又強笑著說道:“還是你們想的周到,我竟是糊塗了,咱們快都別傷心了,該吃吃,該喝喝,高高興興的走才是,外面天大地大的,出了京城,就當是遊歷了一番,多少人一輩子都沒離開過自己家呢,咱們家君清小小年紀,走的地方多了,以後眼界才更寬。”
劉大人雖然也很是捨不得,但劉大人一個男人家,比老太太理性多了。埋著頭吃了飯,沉默的將人送了出門。瞧著一家子的馬車在街角轉彎了,才幽幽的嘆口氣:“你妹妹這輩子,就沒自己拿過主意,以後去了懷慶府,就是受了委屈,怕是也不會告訴咱們的。”
“爹,看您說的,妹妹不能常常過來,咱們難不成還不能過去?您若實在是想了,每個月月初就派人到懷慶府走一趟,又不是多遠。”大舅兄搖搖頭,安慰了自家親爹幾句,然後就將人拽回家了。
劉家和陳家,還有王家,李家,各自派了兩個人送林家去懷慶府。馬車伕是特意從馬車行找的,走南闖北的熟路子,半點兒不用擔心會走錯路。
因著急著給老太太下葬,所以,原本十來天的路程,硬是緊趕慢趕的,壓成了六天。
林家的族人是聚集在府城內的,因著林老太爺也算是位高權重,雖說放在京城不過是二品,但在地方上,比知府都要高出一大截子來了。所以,林家在懷慶府,也算是名門望族。
在懷慶府府城的西邊,有將近六分之一的地盤,全都是林家的,這還只是住處,不包括林家的各種鋪子房產之類的產業在內。
林老太爺坐在馬車上,示意林伯賢下去敲門,他們家久居京城,老宅子至少有二十年沒住過了,周圍各所院子都是新建的,不熟悉的人真不一定能馬上找到老宅子。皇上雖說對林家印象很是不好,卻也沒有趕盡殺絕,林家的財產充公,唯獨這老宅子給留下了。
一來,他們回來,也是要和族長打個招呼的,最重要的是商量老太太下葬的事情,讓老太太先入土為安。二來,也是想讓族長派個人,給他們帶帶路,也免得自己走了冤枉路。
很快,大門就被拉開,有個小廝往外面探了探頭,瞧見林伯賢一身麻衣,立即皺眉了:“你這人,懂不懂規矩?熱孝期間能上門嗎?這不是平白給別人家帶了晦氣嗎?”
說完,也不等林伯賢出聲,啪的一下將大門又給關上了。
林伯賢雖說生氣,但這事兒確實是自家做的有些失禮,只好忍氣吞聲的再次敲門,這次都快將門給砸破了,那小廝才有露面:“你煩不煩?你知不知道這是誰家?敢再撒潑,小心我找人將你抓進大牢!”
“我是京城林家林伯賢,你進去通稟一聲。”林伯賢打斷那小廝的話,他常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