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李箱,從周圍不斷降低的氣壓就可以猜出並不像臉上表現得那麼平靜,付丞雪撫平雞皮疙瘩,付了車費隨後下車。
察覺有異的匪徒嫌疑人猛然轉頭張望,宮戚表情平靜地移開視線,全神貫注地欣賞起風景。
付丞雪咂舌,果真所有生活在權欲名利漩渦的早熟二代們都是演技派,要不所有幹不法勾當後不幸被抓包連親爹都撈不出的二代們面對媒體,怎一個聲淚俱下哭得悔不當初,讓群眾恨不得一把屎糊上:你當你現在哭得跟小白兔一樣,我們就忘了你當初坑爹狂霸的嘴臉,我們就是得了全體選擇性失憶症候群,也不要試圖拉低人民群眾的智商好不?!
不過,這些綁匪的智商好像真不怎麼高。
付丞雪遺憾地看著幾位缺乏敬業精神的綁匪施施然離開,宮戚目光森森地轉回視線。
雙方人數懸殊,宮戚沒有衝動地打草驚蛇,掏出手機,順帶飛速而輕飄飄地讓視線在付丞雪頭頂飛過,他確信那視線裡充滿鄙夷,宮戚繃起比付丞雪頭頂最翹的一根呆毛還高出一掌的下巴,對著撥通的電話說了自打接觸後最長的一句話:
“派人過來。”
這四個字可擲地有聲,仿若兇器。
付丞雪如果具有“特工素養”這一技能,一定能聽出另一個含意。
如果它是一個詞:殺氣。
如果它是本韓國耍帥小說:《惹我,你就死定了!》
如果它是一段淘寶熱賣宣傳語:棺材當天直達包郵哦,您要幾個親?買一送一打,童叟無欺!
…………
說起汪少,也是個妙人。
虛十六歲接管星娛樂試手,沒兩天就被宮戚釜底抽薪的狠招傷了元氣,商戰上落後一籌,還拖累小舅趕回來收拾殘局,顏面大傷,就想著在旁的地方找回場子,這不,就瞄準了蔣絡。
汪少砸壞無數桌椅後決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既然宮戚敢抽星娛樂的筋血,他就要咬下宮戚一塊肉——心頭肉。
可憐蔣妹被當成打擊報復的耙子!
汪少在電話裡讓僱來的打手把蔣絡脫得精光,赤條條綁在椅子上,天寒地凍的,也不給條毯子。
十歲出頭的孩子突然遭難,凍得哆哆嗦嗦流著鼻涕,還不得不聽著聲音兇惡的綁匪在耳邊念著滿清酷刑——這可不是網路流傳的十大酷刑,而是從滿清衙門裡找出的古籍藏本,上面記載了古往今來無刪減版的百來種駭人聽聞的殘酷刑法,汪少特地高價收來,就是為了這一刻。
各種扒皮抽筋-千刀萬剮-烙燙蒸煮-三百六十種奇葩刑具,直把一個涉世不深的孩子念得滿頭冷汗,臉色煞白,水靈的小臉都乾癟下來,跟抽了魂似——就這樣,還要在每講完一個刑法後加一句:
“你覺得呢?”
“喜歡?”
“不喜歡?”
“抖個什麼勁啊……啊?都不喜歡?這可不行!”
反正,總要選上一個!非逼著孩子說出感受,長篇大論要跟觀後感一樣有理有據:怕?有多怕?怕什麼?為什麼怕?哪個最怕?這冷汗吸溜吸溜得是嚇得厲害喲,難不成就喜歡這一個?
小孩目光驚悚,匪人笑得滿口黃牙。
源源不斷的粗聲恐嚇就跟惡魔的緊箍咒一樣:“還是喜歡上一個?嘿,你要不選,我可就幫你隨便選嘍?”
這是不把小孩嚇尿誓不罷休!
要說這蔣絡,也是個硬氣的。
平日裡虎著包子臉,愛賣萌打滾,就像個沒長大的小貓崽,又鬧騰又怕生,要不然怎麼會多出個“蔣妹”的愛稱?可就是怕得抖成了篩子,也硬撐著沒有嘴軟。閉著水靈靈大眼睛,肥嘟嘟的包子臉都正襟危坐地收起脂肪不亂打顫,可睫毛卻抖得像斷翅的蝴蝶,忽閃忽閃得好不可憐,怎麼恐嚇都不張嘴,蒼白髮紫的兩瓣唇抿成固執的線條,如同開在墳頭的蝴蝶蘭,從灰敗中透出惹人憐愛。
只可惜旁觀的,都不是憐香惜玉的人。
付丞雪兩人跟著幾人入山,選擇一個偏僻的位置拿出望遠鏡觀察裡面的情形。他不懂唇語,透過窗戶瞄到書名,正看到壯漢面目可憎地在小孩耳邊喋喋不休。宮戚用腕錶裡的gps再次確定位置,抬手沒點商量地奪過望遠鏡。
付丞雪翻了個白眼,坐在一邊的石頭上,掏出包裡的巧克力填胃。
當然,這破壞氣氛的舉動再次收穫了大少爺輕飄飄的一眼。
付丞雪選擇把屁股對準宮大少爺表達抗議。
任務暫時完成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