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世拍過不少古裝戲,縱馬狂奔的鏡頭不會少,卻有一次得罪人,騎馬時馬兒不受控制地發瘋,最後摔成骨折,在醫院躺了三個月,此後就有些陰影。
騎馬時會下意識夾緊腿,勒緊馬脖子。
騎手的情緒很容易傳染給馬匹。
黑馬不適地想要掙脫付丞雪施加的束縛,眾人心驚膽戰地看著黑馬開始情緒煩躁,踢著土或者想要揚蹄。付丞雪東倒西歪幾次險些跌下馬,最終屈虎忍不住穿戲服跑上前把人從馬背接下來,這才發現付丞雪在渾身發抖。
嘴唇慘白,一手冷汗。
要不是付丞雪臉上的偽裝太過正常,也不會都沒人發現他居然恐馬。
最近演了很久相親相愛的父子而混熟的古漠也站出來說,“要不咱們緩緩再拍,反正進度趕了不少,遲兩天也沒關係。”
——真是不當導演不知導演愁?!
屈成光立時把劇本高高舉起,狠狠砸到桌上——他倒是想往古漠頭上扔呢!可人少將級別,人高馬大,他小身板扛不住。
有心,沒膽。
惹不起胳膊肘往外拐的古漠,對有親戚關係還拆自己臺的屈虎也恨鐵不成鋼,只好把怒氣發到付丞雪身上:“緩緩緩,緩了三天還在緩!你這幕要是還拍不好今天就不要回酒店!”
古漠一聽也怒了,“敢欺負朕兒子?來人,還不給朕拖出去斬了!”
圍觀人員瞬間鬨笑出聲。
演?演不了,替?替不了,那就只能改了!
於是,場記牌上的【第八十七幕,出巡,父子並行】的“並行”兩字變成了“共騎”。
劇情中,康熙二十六年八月,皇帝帶著十四的胤礽和六個兄弟巡幸塞外。
十幾籠兔子被工作人員放出來,驅趕到佈置好的移動攝影軌道旁邊,正是圍獵兔子的情節。
編劇也取巧,不用策馬,而是落馬。
一個兔子從馬前跑過,胤礽的馬被侍從誤射一劍,胤礽回頭看了一眼,那人有些眼熟,似乎是胤眩�肀叩娜耍���床患跋胩�啵�砥ナ芫��潘��蚯胺殺跡��被�⒍銑寐礱揮蟹⒎棖按勇肀成鹹�呂矗�匆蛭�磯�鈾俁��恕�
康熙匆匆趕來,猛然把已經虛十四歲的兒子抱起,駕馬離去。
“保成受傷,倒便宜了朕!”
胤礽搖搖頭,“兒臣如今都已十四有餘,父皇怎還是這般……唉。”
康熙讓兒子在懷中做好,對方顰起眉峰,就有種風流意味,“……果真是長大了。”
壯年皇帝驅馬前行,望著前方漫漫長路……
“可還記得你幼時染上天花,讓父皇心焦不已。”
玄燁換回了父子間普通的稱呼。
“那時,眾人都勸說父皇把你隔離,父皇一怒之下,就把政事通通丟給那幫惱人朝臣,日夜守在你床上,聽見你在病中呼喚汗阿瑪,細細弱弱的聲音像只貓崽,父皇就恨不得代你受苦……你醒來後,就抓著朕沒有清理的胡茬,說了聲‘真醜’,氣得父皇很想打你屁股。”
“我可不記得了……汗阿瑪你不要賴在我身上!”
“你可不能不記得。”
玄燁低頭看著懷中最愛的兒子,用認真又惆悵地語氣說。
“父皇現在還常常夢見你小時候……你罵父皇丑時眼睛紅紅的,之後又說,‘父皇這般,看得皇兒心酸’。”
兩人都很想把這種心靈交融的氣氛維持地更久一點。
“保成啊……”
“嗯?”
“保成要是永遠都是小小一團多好。”玄燁略微傷感地說,“這樣父親到哪兒都可以把你裝起來就帶走……父皇看著你一天天長大,好像揣在懷裡的小雛鳥快要飛走了。”
世人都講天家無父子,就連玄燁與他那打算把皇位傳給兄弟的父皇也有齷齪,可這一刻,玄燁卻希望他與保成是例外的。
胤礽看著縹緲變換的雲,也有些感嘆:
“父皇……這世上本沒有一成不變的事物,季節在變、花草在變、連流雲都瞬息萬變,您又怎可對我強人所難?”
一年來,他隱隱能感覺到胤眩�謀浠���艿芑乖諡鵡暝黽印�
他不笨,彷彿也預見了未來很可能發生的變數。
“……那就只變成朕喜愛的樣子。”
壯年皇帝迴歸了尊貴的自稱,低頭看眼優秀兒子被夕陽染色的臉,眸光微動,歸於永寂。
“只要太子不要變太多,朕對皇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