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沙發上的一把很皺的陽傘。〃這是老太婆的道具之一。”
“這都是幹什麼呢?”
畢利放低了聲音,彷彿談論國家大事似的。〃跟您說倒沒關係,但不能外傳。就是辦那個王冠寶石的案子。”
“什麼——就是那樁十萬英鎊的盜竊案嗎?”
“是的,先生。他們決心要找回寶石。嘿,那天首相和內務大臣親自來了,就坐在那個沙發上。福爾摩斯先生對他們態度挺好,他沒說幾句話就使他們放心了,他答應一定盡全力去辦。然而那個坎特米爾勳爵——”
“噢,他呀!”
“正是他,先生。您明白那是怎麼回事兒。要讓我說的話,他是一具活殭屍。我可以跟首相談得來,我也不討厭內務大臣,他是一個有禮貌、好說話的人。但是我可受不了這位勳爵大人。福爾摩斯也受不了他。您瞧,他根本不相信福爾摩斯先生,根本反對請他辦案。他反倒巴不得他辦案失敗。”
“福爾摩斯先生知道這個嗎?”
“福爾摩斯先生當然什麼都知道。”
“那就讓咱們希望他辦案成功,讓坎特米爾勳爵見鬼去吧。嘿,畢利,窗子前邊那個簾子是幹什麼的?”
“三天以前福爾摩斯先生讓掛上的,那背後有一個好玩的東西。”
畢利走過去把遮在凸肚窗的凹處的簾子一拉。
華生醫生不覺驚歎地叫了一聲。那是他朋友的蠟像,穿著睡衣什麼的,一應俱全,臉起向窗子,微微下垂,彷彿在讀一本書,身體深深地坐在安樂椅裡。畢利把頭摘下來舉在空中。
“我們把頭擺成各種不同角度,為的是更象真人。要不是放著窗簾,我是不敢摸它的。開啟窗簾,馬路對過也可以看得見它。”
“以前有一次我和福爾摩斯也使用過蠟人。”
“那時候我還沒來呢,〃畢利說。他隨手拉開簾子朝街上張望著。〃有人在那邊監視著我們。我現在就看得見那邊視窗有一個傢伙。您過來瞧瞧。”
華生剛邁了一步,突然臥室的門開了,露出福爾摩斯的瘦高身材,他面色蒼白而緊張,但步伐和體態象往常一樣地矯健。他一個箭步跳到視窗,立刻把窗簾拉上了。
“不要再動了,畢利,〃他說道。〃剛才你有生命危險,而我目前還用得著你。華生,很高興又在老地方見到你了。你來的正是時候,關鍵時刻。”
“我猜也是這樣。”
“畢利,你可以走開了。這孩子是個問題。能有多少道理證明我讓他冒危險是說得通的呢?”
“什麼危險,福爾摩斯?”
“暴死的危險。我估計今晚會有事。”
“什麼事?”
“被暗殺,華生。”
“別開玩笑了,福爾摩斯!”
“連我的有限的幽默感也不致開這樣的玩笑。但是不管怎麼說,眼前還是先娛樂一下吧,對不對?允許我喝酒嗎?煤氣爐和雪茄都在老地方。依我看你還是坐你原來的安樂椅吧。你大概還不會討厭我的菸斗和我的糟糕菸草吧?最近它們代替了我的三餐。”
“為什麼不吃飯呢?”
“因為飢餓可以改善人體的機能。做為一個醫生你當然會承認,消化過程得到的供血量等於腦力所損失的供血量。而我就只是頭腦,華生。除此以外我的身體只是一個附件兒。所以,我首先應該考慮腦的需要。”
“不過,這個危險到底是怎麼回事?”
“對了,趁著還沒出事的時候,你把兇手的姓名地址記在腦子裡說不定也有好處。你可以把它交給蘇格蘭場,連同我的問候和臨終祝福。名字是西爾維亞斯——內格雷託·西爾維亞斯伯爵。寫下來,夥計,寫下來!莫爾賽花園街136號。記下了嗎?”
華生那忠厚的臉急得都發顫了。他很明白福爾摩斯冒的危險是多麼大,也很知道他剛才說的話與其說是誇張不如說是縮小。華生一向是個行動家,這時他當機立斷。
“算我一個,福爾摩斯。我這兩天沒什麼事做。”
“我說華生,你的人格可沒見長進,還又添了說謊的毛病。你明明是一個忙不過來的醫生,每個小時都有人來看病的。”
“那都不是什麼要緊的症候。你為什麼不叫人逮捕這個傢伙呢?”
“我確實可以這麼做。這也正是使他焦躁的緣故。”
“那你為什麼不下手呢?”
“因為我還不知道寶石藏在什麼地方。”
“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