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積勤成疾。這年正交七十一歲,武后見他年邁,一日問道:“卿家百年歸後,朕欲得一佳士為相,朝廷文武,可命誰人?”狄公道:“文武醞藉,有蘇味道、李嶠兩人。若欲取卓犖奇林,則有荊州司馬張柬之。此人雖老,真宰相材也。臣死之後,以他繼之,斷無遺誤。”武后見了如此保奏,次日便遷為洛州司馬。那知狄公保奏之後,未有數日,便身體不爽。到了夜間三更,忽然無疾而逝。在朝各官得了此信,無不哭聲震地,感念不忘。五鼓上朝,奏明武后,武后也是哭泣道:“狄卿家死後,朝堂空矣。
朝廷大事,有誰能決?天奪我國老,何太早耶!”隨傳旨戶部尚書,發銀萬兩,命廬陵王親去叩莫,諡法封為梁文惠公,御賜祭奠。回籍之日,沿途地方妥為照料。然後傳旨命張柬之為相。
誰料那班奸臣,見狄公已死,心下無所畏懼,故態復萌,復思奸詐。張昌宗、張易之兩人,愈復肆無忌憚。平日狐媚武則天,所有朝廷大臣,閣部宰相,一連數日皆不得見武后之面,廬陵王雖居東宮,依然為這般人把持挾制。張柬之一日嘆道:“我受狄公知遇,由刺史薦升宰相,位高祿重,不能清理朝政,致將萬里江山送與小人之手,他日身死地下,何顏去見狄公?”
一人思想了一會,隨命人將袁恕已、崔元晾、桓彥範等人請來,在密室商議。袁恕已道:“聽說武后連日抱病,不能臨朝,因此二張居中用事。設有不測,國事甚危,如何是好?”張柬之道:“欲除奸臣,必思妙計。現在羽林衛左將軍李多祚,此人頗有忠心,每在朝房,凡遇奸賊前來,他便側目而視。若能與他定謀,除去國賊,則廬陵王便無後慮。”眾人齊聲道好,說:“此人我等皆知,事不宜遲,可令人就此去請。”當下張柬之出來,命人取了名帖,請李將軍立刻過來,有要事相商。
此時李多祚,正因連日武后抱病,朝政紛紜,一人悶悶在家,長吁短嘆,想不出一個善策可以將張昌宗兩人除去,忽然家人來稟說:“張柬之命人請你去議事。”不禁心下一驚,復又暗喜道:“我與他雖職分文武,他這宰相乃是狄仁傑保舉。
此時請我,莫非有什麼妙計?”當時回報,立刻過來。家人去後,隨即乘轎來至張柬之相府。柬之先命袁恕已等人退避,一人穿了盛服在後書房接見。兩人行禮已畢,敘了寒喧。張柬之見他面帶憂容,乃道:“目今聖明在上,太子還朝,老將軍重慶昇平,可為人臣的快事,何故心中不樂,面帶憂容?莫非因官職未遷,以致抱憾麼?”李多祚見問,知道試探他的口氣,乃道:“老夫年已衰邁,還想什麼遷官加爵。但能如大人所言重慶昇平,雖死而無怨。若以畢身而論,除國事未能報效,其餘也算得富貴兩全了。”張柬之見他說了此言,也是同一心病,趁機便將除賊的話與他相商。不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回張柬之用謀除賊廬陵王復位登朝卻說張柬之見李多祚所言,也是同一心病,趁機說道:“將軍可謂富貴雙全。但不知今日富貴,是誰所致?”多祚聽了此言,不禁起身流淚道:“老夫南征北討,受先皇知遇之恩,以致荐居厥職。今日之富貴,先皇所賜也。”柬之道:“將軍既受先皇之賜,今日先皇之子為二豎所危,何以不報先皇之德?”
多祚到了此時,正是傷心不已,乃道:“老夫久有此心,只因未得其便。大人乃朝廷宰相,社稷良臣,苟利國家,惟命是德。”
柬之見他此言出於至誠,也就流淚道:“此時請將軍正為此事,刻下武后抱病,將軍能率部下斬關而入,將張昌宗誅絕,然後請武后養病於上陽宮,則唐室江山豈不仍歸李姓?”多祚當時哭拜於地道:“宰相之言真國家之福,老夫何敢不從。”
當時議定,柬之又命袁恕已等人出來,彼此相見,議論了一番。多祚道:“老夫依計而行,設若外有奸人聞風起亂,那時何能兼顧?必得再有一人,以靖外亂,方可萬全。”柬之想了一會,起身道:“此人已得之矣。下官在荊州之時,與長史楊元琰泛舟江中,偶談國事,慨然有匡復之志。自張某入相,引為羽林衛右將軍,與將軍朝夕相見。其人赤心報國,具有肝膽,何不此時去邀來,共議此事。”李多祚忙道:“此人實可
與謀,設非宰相言及,幾乎忘卻。老夫此時便去。”說罷起身,來至楊元琰府內。元琰見是多祚前來,隨即出見。看他面有淚痕,忙問道:“將軍從何而來?為何面色不樂?”多祚道:“適自宰相府中至此,聞將軍從前為荊州長史,與張公意氣相投,不知可有此事麼?”元琰道:“某一身知遇,惟張公一人,豈僅意氣相投而已。”多祚道:“既然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