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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是形成。

這個帕氏理論多少有些道理,卻說得過於直白,顯得沒文化品位,沒誰愛聽。還是咱中國人說得好,一個好漢三個幫,既含蓄又有文化,聽著舒服。所以隨便跑到哪個單位,不論級別高低,不論機構大小,一個一把手,一般都會配三個副手,加在一起正好四個好漢。四個好漢坐到一處,只有半桌,喝酒還得另外找人,的確麻煩,於是配上紀檢組長、機關黨委書記、工會主席,外加總經濟師(不好叫總經濟師的,便叫總會計師或總審計師、總政工師之類),四個加四個,正好八個,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弄權的弄權,弄錢的弄錢,實在沒權也沒錢可弄,就弄是非,反正不能閒著。這是一線和前臺的領導,還有二線和提前離崗休息的原領導或準領導,什麼巡視員,助理巡視員,調研員,助理調研員,又是一大幫,都是組織上下了紅標頭檔案的。

下幾個紅標頭檔案,也就花些列印費,成本不高,到底如今的烏紗帽既不用紗縫,也不拿麻織。問題是烏紗帽得有腦袋撐著,有多少烏紗帽,必須找出多少腦袋。腦袋都有後腦勺,伸手在那裡一拍,拍出來的不是大政方針,就是英明決策;不是最新精神,就是重要指示;不是管理措施,就是收費專案。腦袋兩邊有耳朵,耳朵不僅要聽彙報,聽表揚,聽領導招呼,還得聽有償電話,聽付費手機。腦袋前面有眼睛,眼睛除了出門看天色,進屋看臉色,還要看風景,國內的風景看厭,還得看外國風景。腦袋下面還有張嘴巴,嘴巴要作報告,要髮指示,還得抽好煙,喝美酒,並佐以山珍海味。

因果關係由此產生:烏紗帽多,腦袋就多。腦袋總得琢磨些什麼,不琢磨人,就琢磨事,或琢磨錢,管人的官,管事的官,管錢的官應運而生,層出不窮。管人的時候,唯恐人少,人越多越有權威。管事的時候,只恨事小,事大才能出大政績。管錢的時候,最怕錢不夠,沒有錢便沒有可鑽的地方,那錢眼可比美女靚妹的媚眼還勾人。官來人,人來事,事得來了錢才好辦,而天上下雪下雨,從來不下錢,得靠納稅人一角一塊往上交。都想當官,都想吃皇糧,唯獨不想當納稅人和孫子,這樣花錢的多,送錢的少,工資就這麼裸體起來。

工資也裸體,實在不是什麼好事,僅僅成全了我的小說。這樣的小說讀者喜歡,我捂著嘴巴偷著樂。可樂得幾回,不知怎麼的,竟漸漸樂不起來了。於是趁這本小說出版之機,寫了這麼個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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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帽(1)

方宏達帶了宣傳站李支農一夥人,乘著彩旗飄飄喇叭高掛的計劃生育宣傳車,在大街小巷裡聲勢浩蕩地轉了一天,直到下午快五點的時候,才回到市計生委辦公大樓前。方宏達現為楚南市計生委主持全面工作的第一副主任。如果不出意外,這一回他大名前邊的副字,該被刪去了。

車子才停穩,方宏達就跟正在車上清點儀器和材料的李支農幾個人打聲招呼,下車進了辦公樓。估計市委那邊的常委會也快開完了,過一會兒就會有訊息傳到方宏達這裡來,他是怕萬一到時自己的手機訊號不暢,覺得還是辦公室裡的電話靠得住。分管計生工作的市委副書記周時勢昨天就透了一個口風,方宏達副轉正的材料已在組織部部務會上獲得透過,並報到了常委,今天下午的常委會主要研究人事,開完會周時勢就會把結果告訴他。

上到三樓,正要進自己的辦公室,斜對面另一間副主任辦公室的門開了,只見張思仁夾了個公文包,拉著門把,低頭從裡面退出來。同是副主任,但張思仁的名字一直排在方宏達的後面。他原是計劃統計科的科長,是方宏達調進計生委的第二年提的副主任,在推薦張思仁的委黨組會上,方宏達還投過他的贊成票。

張思仁是在關上門轉過身來的時候看到方宏達的,他滿臉堆笑地說,方主任你回來啦?方宏達點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忽然想起一事,就說,楊青玉跟我說了幾次了,他們科裡已將全市各縣鄉計生工作目標管理考核情況統計好了,想早點到委務會上過一下,把名次排出來,這兩天如果有空,我們碰個頭吧。

楊青玉是計生委裡的女能人,現任計劃統計科科長。計劃統計科負責全市計生工作規劃和各部門各縣鄉計生工作情況的匯總統計,根據他們匯總統計的指數排出的名次,直接標誌著各縣鄉計生工作的好壞和縣鄉主要領導政績的優劣,縣鄉非常看重,因此一到年頭歲尾,上市計生委找計劃統計科和委領導據理力爭的,大吵大鬧的,送禮說情的便絡繹不絕。這既是計生工作一種權力的象徵,也是計生委大小頭頭們頗感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