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響,侯府後門開啟,長孫無忌的車架駛進了侯府。
侯君集身在軍旅的時候就養成了晚睡的習慣。現在,即便是入朝做了兵部尚書,不再外面統兵,他的這個習慣也沒有改。而最近長安城的詭異氣氛是他覺得有點不安,是以晚睡他依舊坐在書房沉思。
當僕人走進書房告訴他,中書令長孫無忌拜訪時,他先是一愣,隨即吩咐僕人讓他將長孫無忌帶到自己的書房。
“侯尚書,長孫無忌打擾你了!”長孫無忌走進書房就客氣的說道。
“中書令能夠光臨寒舍,這是君集的榮幸啊!”侯君集也客氣的說道。
兩人落座,僕人奉上茶水,識趣了走出書房關上了門。
“中書令來老夫府上不是為了敘舊的吧?”侯君集開口說道,“請喝茶——”
長孫無忌淺淺的飲了一口茶水,這才說道,“深夜造訪,確實有些冒昧,但事關緊急軍務,老夫也不能不跟侯尚書商議!”
“到底是什麼大事?”侯君集問道。
“皇上病了!”長孫無忌說道。
“噢——什麼?”侯君集大驚道,“皇上病了?病情嚴重嗎?中書令是怎麼得到訊息的?”
平常時候李世民病危,身為兵部尚書的侯君集的朝廷重臣,他自然會在第一時間便知曉。但顯然這次他還沒有收到類似的訊息,但見長孫無忌的表情很嚴肅,他也不再懷疑長孫無忌說說謊騙他。
“老夫自然有渠道——”長孫無忌停頓一下說道,“其實,皇上已經發出了密詔,但因遼東距離長安太原,是以信使還沒有趕到,皇上病危的訊息還需等過幾天。”
“那中書令找老夫是為了什麼?”侯君集冷冷的問道。
談到嚴肅的話題,涉及到政務方面,他便露出了平時一貫的作風。
“皇上病危,太子監國,主少國疑,又外有強兵,我們身為老臣,豈能眼看朝局混亂,事態擴大到難以收拾的地步?”長孫無忌反問道。
“就請中書令直言吧!”侯君集不悅的道。
“太子的意思是,讓你負責長安城及其附近關口要塞的防禦。”長孫無忌淡淡的說道。
侯君集極力的穩定自己的情緒,但他臉色的神情還是出賣了他內心的想法。
“我的建議是調集洛陽的三萬精兵駐防到長安以西的崤關,防止西北大軍;調集齊州的兩萬精兵駐防蒲州,防止幷州大軍。”長孫無忌繼續說道,“至於長安城,有兩衛和東宮六率五萬人馬足也。”
“哈哈哈哈——”侯君集大笑不已。
半響,他才說道,“中書令調集這兩地的大軍,其中恐怕另有深意吧?”
“深意?”長孫無忌一愣,淡淡一笑,“侯尚書你說呢?”
“洛陽三萬精兵之中有不少是老夫的部下,齊州兵之中有不少人是李績的同鄉啊!”侯君集淡淡的說道,“難道太子敢違逆皇上的意思啟用李績?”
“這不是違逆,只是徵調而已。”長孫無忌笑道,“李績現在還軍中,只要兵部一紙文書,就可以徵調他為國效力,他的能力我們都不容置疑。”
“哈哈——”侯君集再次笑道,“這可是太子的意思?”
“老夫的意思。”長孫無忌道。
“太子盡然不知道?”侯君集驚訝道。
“老夫說的話,太子能有反駁的餘地嗎?”長孫無忌笑道。他敢於這麼說這樣大逆不道的話,就是想讓侯君集知道自己的誠意,同時想將自己的把柄留給侯君集,讓侯君集放心同自己合作而已。
“中書令直言不諱啊!”侯君集笑道。
“侯尚書難道不喜歡嗎?”長孫無忌道。
“哈哈——”侯君集笑道,“李績現在還不知道你的用意吧!”
“我這也是想徵詢你的意見,你要是覺得不用李績,那老夫也不強求!”長孫無忌嘆道,“只是,蒲州要是沒有李績鎮守,就一萬蒲州府兵和兩萬齊州精兵,他們能防得住太原府的七萬鐵騎嗎?”
“聽中書令的部署,好像針對的是北王李恪啊——”侯君集再次問道。
“當下能威脅到長安城,能影響到朝局的還有誰呢?”長孫無忌憂心的說道。
侯君集沒有說話,他沉默了!
半響,他又道,“我們這麼做的話,恐怕皇上那邊?”
“皇上病危,難道他也不清楚北王的威脅嗎?我們這樣做只是未雨綢繆而已,等到皇上到了長安城,他肯定會理解我們的良苦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