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得最到的人,是李群。
沈菊年一大早就起床做早飯,生火的時候李群便飄了進來了,無聲無息地嚇了沈菊年一跳。
“做什麼?”沈菊年狐疑地回頭看了他一眼。
此時天還沒大亮,玉寧公主和郭雍都還睡著,只有主人家先起床了。
李群洗漱過後還是有些精神懨懨,看著沈菊年忙碌著切菜燒水,嘆了口氣上前說:“我來幫忙。”
沈菊年本著物盡其用的想法,指了指砧板說:“把那肉剁碎了。”
李群看了一眼砧板上的豬肉,又低頭看了看自己修長優雅的雙手,一看就是執刀筆宰天下的文人手,菊年竟然讓他剁豬肉——菊年越來越不愛惜他了。
任命地握了握刀柄,對著豬肉左右比劃一下,想著要怎麼才能把豬肉剁碎,劍宗的劍法有兩種講究,一種是一擊斃命的必殺技,一種是讓人眼花繚亂十分花俏卻不太實用的炫耀技……
李群又看了一下手裡的刀——對了,這是刀,不是劍。
劍法以鉤、掛、點、挑、刺、撩、劈、為主,刀法則有不同,他記得書上是這麼講的……
“李審言……”沈菊年忙完手頭工作回頭一看,登時無語凝噎。
他們家審言啊,太強大了,對著一堆豬肉舞什麼兩儀劍法啊,他手上拿的還是菜刀!
沈菊年一把奪了刀,在手上一轉,乾淨利落地下手。
奪奪奪……
李群恍然大悟地看著,“原來是這樣……”
沈菊年真是懶得理他了。
“水開了,你去提水。”沈菊年使喚道。
李群默默離開,滅了火。
他其實是個好男人,真的。他會自己洗衣服,還會趕馬車,只不過不會切豬肉而已。
不能因為這一個小小的缺點就否定了他吧。
李群又摸了回去,沈菊年正才炒菜,依舊是沒有搭理他。李群在旁邊遞油鹽醬醋,跟來跟去,如影隨形。終於沈菊年也忍不住了,回頭看他。“你肚子餓了嗎?”
李群定定望著她,努力想要有點含情脈脈的感覺,就像剛離開金陵那會兒,在風雪交加的夜裡,少女菊花在廚房裡為他煮宵夜,他為她披上外衣,看到她微微泛著粉色的耳後肌膚,一個深情款款,一個溫婉嬌羞……
“把盤子遞過來。”沈菊年又翻炒了兩下,繼續使喚他。
美夢被喚醒了,李群無語凝噎……
原來女孩和女人的差別這麼大,是不是應該感動一下呢?才多久呢,他們之間就有種老夫老妻的感覺了……她不像以前那樣一逗就臉紅心挑、欲語還休了……
或者試一試?
沈菊年剛把菜端到桌上,突然右肩便被輕輕拍了一下,沈菊年疑惑地回過頭去,卻被突然逼近的李群壓得退了一步,後腰靠在桌沿上。
“你、你做什麼?”沈菊年看著李群的眼睛,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呼吸都拂到臉上,鼻尖幾乎沒有了距離,李群眼中含笑,笑裡含情,雙手撐在桌沿上,將她圈在懷裡,一點點逼近。
“菊年……”近得可以數清楚她的睫毛了,眼裡的慌張也無所遁形。
很好很好,還是會手足無措,心如鹿撞。
李群心裡盪漾了一把,緩緩壓上她的唇畔,雙手在腰上收緊……
“嗤……”不遠不近傳來一聲嗤笑,兩人同時一僵,沈菊年動作極快地推開李群,乾咳兩聲,把頭髮別往耳後,裝作若無其事四處掃了一眼才看向院中臺階上的玉寧公主。
玉寧公主笑眯眯地看著,說:“別停別停,繼續繼續……”
沈菊年裝作沒聽到這句揶揄,端了菜放到院子裡的桌上,說:“我去叫兩個孩子起床。”
走了兩步,又回頭對李群道:“你去巷口的小白豆漿買六人份來。”
李群默默點頭,回屋拿錢。
玉寧公主看得興味盎然歎為觀止,見郭雍也出來了,拉著他一邊竊竊私語。
“我發現,菊年其實很有魄力。李群讓她吃得死死的。”
郭雍不同意。“李群陰險狡詐,菊年妹子溫婉善良,分明是他欺負了我菊年妹子!”
陰險狡詐的李群一踏出門檻就聽到這句話,無言地向兩人投去意味深長的一眼,然後出門買豆漿去了。
玉寧公主待李群走遠了,才對郭雍說:“你不瞭解菊年。”
郭雍哼哼道:“難道你就瞭解了?”
經過一夜的詳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