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菊年點頭說是。
“女子十五也該嫁人了,你不如在這裡住下,我也給你尋個好人家?”
鄉下的女子,莫不擠破頭想嫁到城裡,更何況是金陵這樣的天子腳下,繁華之地。二奶奶也知道,雖說李群向她討了沈菊年,但二人並無那層關係。而在金陵,若有她二奶奶做媒,沈菊年定然能嫁個好人家。難得蕭娉婷第一次有了知心之人,這人也是真心對她好,二奶奶自然要想辦法把她留下了,一來跟蕭娉婷做伴,二來,出了事,她隱約相信,沈菊年會護著她。
沈菊年臉上飄過一朵紅暈,低聲道:“謝二奶奶好意,菊年在老家已訂了親……”
蕭錦琪眼神一動,輕飄飄在她臉上轉過。
話說到這份上,二爺也不能再說什麼了,說了兩句感謝,便讓沈菊年離開了。
人傢什麼都不圖,這反而讓他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沈菊年出了屋,沒走多遠,便見樹下站了個人,腳下一轉,往那邊走去。
“小師叔。”沈菊年笑望著他,“這次多謝你了。”
李群輕輕搖了搖頭,“我以為是你出事了。”
沈菊年低下頭,摩挲著太極墜,也不知說什麼好。雪止天晴,連一絲風都沒有,只有兩人之間淡淡的靜謐。
“嗯……你是怎麼過來的?”沈菊年問道,卸下心中大石,也忍不住微揚起嘴角,開玩笑道:“御劍飛行?”
“騎馬。”李群唇角動了動,似笑非笑,“路上遇到點事,耽擱了些時日。”
沈菊年心裡一動,“可是寧王叛亂?”
李群點點頭,“戰火蔓延,寧王蓄勢已久,早晚會攻到金陵,而安州是必取之地,你不如隨我回雲都門,待戰事消停,再回來。”
沈菊年思考片刻,答道:“小師叔所言極是,但我仍須與家裡人商量,而且七小姐尚未病癒……依你看,寧王叛軍還有多久會打到金陵?”
寧王是馬上梟雄,軍中威望極高,新皇剛剛登基,一時之間應對不及,節節敗退。
“少則三月,多則一年。”行軍打仗,不只是戰場問題,朝中毒瘤太多,隨時可能致命。李群雖不理世事,但這些多少都是知道的。
“待七小姐醒來,我便回安州。小師叔,謝謝你了。”沈菊年與他邊走邊說。
李群垂下眼瞼,“我既是你師叔,幫你也是應該,何須言謝。”
沈菊年淡淡一笑,“我還以為,修道之人,都會御劍除妖。”
“那是神話了。所謂渡劫成仙,多半是傳說而已,入門清修,至多是益壽延年。雲都門中弟子雖然武藝高強,但修的是清靜無為,與世無爭,極少在江湖中走動。”
沈菊年舉起太極墜,“那這個又是什麼?為什麼你能感覺到?”
李群看著她手中的太極墜,眼神一柔,“是子母蠱。你手中的是子蠱,我手中有母蠱,子蠱若有異動,母蠱便會知曉,無論相隔千里萬里,都能感覺到。”
子母蠱本是慈母為知曉遊子在外行蹤所養,經後人不斷試煉,衍生了其他效用,譬如陰陽蠱、雌雄蠱。
蠱能害人,亦能救人。天下萬物,莫不如是,存乎者,心矣。
這段時間金陵人心惶惶,出入不易,李群打算等沈菊年一同離開,便在蕭府住下了。這一次卻不是當西席,而是座上貴賓,但下人還是恭恭敬敬喊他一聲先生。
蕭娉婷如李群所說,日落之前便醒轉過來,只是人虛弱得緊,連話也說不清楚,但眼神清明瞭,讓沈菊年餵了一點粥,又握著她的手昏昏沉沉睡去,睡著了也不鬆開。老太太那邊來了話,說是希望沈菊年能陪陪七小姐。
沈菊年褪了外衣,便同她一張床睡了,原先的兩個丫鬟則在外間伺候著。蕭娉婷夜裡又醒來了一次,沈菊年起身為她倒了水,不小心吵醒了外間的丫鬟,那人慌慌張張地要爬起來伺候,沈菊年淡笑著擺擺手,讓她躺下歇息,自己便能照顧好蕭娉婷。
到了第二天正午,蕭娉婷總算恢復得差不多了,胃口也好了一些,只是沉默著不說話,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李群號過脈,說是再喝兩帖藥便可以清盡餘毒了。沈菊年送他離開,回來時便見蕭娉婷一臉迷茫地望著自己。“菊年,發生什麼事了?先生怎麼回來了?”
沈菊年將蠱毒的事同她一說,略去了太極墜不提。
蕭娉婷臉色微變,“那爹知道了嗎?”
沈菊年搖搖頭,“還不清楚。今天一大早二爺就出門了,初蕊還被關在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