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李群出門,不出幾步,便開口問道:“先生可要參加今年科考?”
李群餘光自她臉上掃過,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不打算。”
蕭娉婷怔愣了一下,慢了半步,被李群甩開了一小段距離,忙又拾步追上。“先生,先生……”
你就那麼討厭我嗎?
蕭娉婷咬緊下唇,眼中閃過一絲忿恨。
她哪裡不如沈菊年,為什麼他眼裡只看得到她!
眼看到了大門,蕭娉婷不能再多送一步了,本有許多話想問他,卻沒有機會再問了。
蕭娉婷心生沮喪,卻見李群忽地停下步子,轉過身望向她,不禁心臟猛地一跳,瞪大了眼睛回望他。
“七小姐。”李群淡淡道,“菊年為人單純善良,以誠待人,亦希望他人也能以誠相待。她既視你為親為友,還希望七小姐不要讓她失望。”
蕭娉婷的心驀地冷了下來,艱難地扯出一絲微笑,一字字道:“那是自然。”
沈菊年,沈菊年……
緊緊攥著的右手中,指甲深深刺入皮肉,一聲脆響,斷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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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菊年正在收拾行李,聽到蕭娉婷的腳步聲走近,抬頭看向她。“七小姐,小……先生走了嗎?”
蕭娉婷笑如春風。“是啊,先生似乎很忙。”
有些話想了許久,沈菊年覺得不能再瞞著她了。“七小姐,您對先生……還有……”
“沒有。”蕭娉婷打斷她,立刻答道,“當時年紀小,不懂事,怎麼能當真呢?”
“那就好……”沈菊年不由自主一聲低喃,卻沒有逃過蕭娉婷的耳朵。“菊年,你看上去似乎鬆了口氣?”
因為他乃方外修道之人,無功名利祿在身,非小姐良選,若真的喜歡上,那是不會有好結果的。
沈菊年心裡這麼想,卻不能這麼對她說,只是道:“菊年見七小姐成熟了許多,心裡歡喜。”
蕭娉婷嘴角一勾,心裡想:菊年,連你也騙我……
“菊年,你何時離開?”
蕭娉婷坐在她對面,看著她收拾幾件簡單的衣物,蕭府為她做的,她一件也沒有帶上。
“明日過午吧。”太早或者太晚都不好。
“你走之後,只有我一個人了。”蕭娉婷嘆了口氣,“菊年,過兩天婉茹姐姐便要出閣了,你不能多留幾天嗎?”
沈菊年笑道:“已經打擾夠久了,既然先生已經對人家說好我這兩日便過去,如何能再讓人家久等?反正同在金陵,五小姐出閣那日,若有需要,我再過來便是。”
蕭娉婷一笑,道:“那可說好了,婉茹姐十六號出閣,你十五號便得過來。”
蕭婉茹向來待人親厚,與沈菊年也算不錯,出閣乃女子一生大事,她也不會故作矯情,拒了她的好意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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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城民巷在金陵相對僻靜的一方,住的都是普通百姓,屋子雖小,沈菊年卻覺得親切許多。
戴老年過半百,有兒有女,但兒女皆在外謀生,沒有同他住一起,只有一個三四歲大小孫子讓他們夫婦倆帶著。院子裡收拾了一間乾淨的房屋,朝陽通風,正是為沈菊年備下。
據戴老說,李群的母親原是金陵大戶人家的小姐,後來沒落了,但戴老一家曾受他們大恩,是李夫人孃家的家生子。李夫人死後,他們也被放了出來,幾年前李群來京,才與李群相認。說起往事,老人不勝唏噓。沈菊年見他們夫婦為人誠懇,也敬重他,稱呼一聲“戴叔”。
沈菊年便在這裡住下,兩個老人家,還有一個白白胖胖的麵糰人兒,讓她彷彿回到了舊時的安州。
戴老的小孫子小名粽子,總是吮著指頭扒在門邊偷看沈菊年,被沈菊年發現,便一臉紅撲撲地往回跑,跑不到兩三步,又停下了扭頭“偷看”……
沈菊年含笑看著他,心想,若天寶在,過兩年也會是這般模樣吧。
“粽子,過來。”沈菊年在廚房做飯,見粽子又在探頭探腦,不禁笑著招了招手。
粽子一雙眼睛骨溜溜的,很是認真地考慮了一番,才一步步挪了過去。
沈菊年從灶上捏了一角糖糕逗他,“叫姑姑,姑姑就給你糖糕吃。”
粽子看了一眼糖糕,口水瑩瑩,嚥了一下,沒氣節地為一塊糖糕折腰。“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