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筍乾,妙姐兒也吃了一塊,朱宣也吃了一塊,都誇著說:“好吃。”毅將軍這才又往外走,一面回頭道:“樓下新出爐的燒餅,我最喜歡,我等著去,一會兒我拿上來。”朱祿笑嘻嘻跟在後面跟著。
“表哥,你這房子租的好,不過我看著前面一條街上象是也不錯。”沈玉妙住下來沒有兩天,先把古街逛上一圈,下了這樣一個結論。
朱宣一聽就要笑:“這裡附近不是寺廟就是禪林,蓋上這樣的小房子給來遊玩的人住。本來我是租前面那條街上的,那裡的老和尚實在可厭,看著我只帶著朱祿一個人,剛到時一身衣服都是灰,來不及換衣服,先去給你弄房子。
那和尚看著我們衣服不行,不想租給我,開了一個高價,被朱祿罵了幾句,然後再改口說他那裡離街上遠,一個人住一個人服侍跑不及。須得一個人住著,再一個服侍,還要一個人當廚子來回買辦才行。”
朱宣說到這裡,沈玉妙也是笑,道:“和尚才是可厭呢,只看人衣服。”朱宣接著笑著往下說:“我們聽完了,轉身就走。那沒眼色的和尚還跟在後面接話,又被朱祿罵了。朱祿這奴才,對那老和尚說,你等著,我們先去僱一頭禿驢好來回當買辦。”
沈玉妙也格格笑起來,道:“那和尚難道沒有聽出來,罵得好。”妙眸如星看著朱宣也笑得不行,表哥最淘氣,還要來說我。
朱宣想想又要笑,又取了一塊沾了吳鹽的香橙給妙姐兒,這才接著說完:“我們瞪瞪眼睛就走了,管他聽不聽得出來。”
從上午出來坐到中午,看了小半天,朱宣覺得晉王販私鹽也挺能的,他出京以前是查過晉王這裡的官鹽產量,碼頭上的貨流量,只看這半天就覺得不止,這麼多鹽想來是“私”字當頭了。
江風有清風,走出茶館,沈玉妙先把披風裹緊了,看著一頭是汗的毅將軍還戀戀不捨不想走,拉著毅將軍小手哄著兒子離開:“不是天天都出來,回去睡一會兒去,再出來玩吧。”
坐上馬車,還是朱宣趕著馬車,穿過古街來到自己住的地方,剛到門口馬車還沒有進去就聽到一陣亂響聲痛罵聲,然後就是女人的撕打聲音。
馬車裡一起探出來兩個小腦袋,一個是妙姐兒一個是毅將軍,朱宣沉著臉在妙姐兒頭上敲一下,低聲責備道:“有什麼好看的。”一有熱鬧看,母子兩個人就是坐在房裡,也一起奔出來,這一會兒馬車簾內探出來兩個小腦袋也不稀奇。
趕著馬車進去,沈玉妙這才覺得沒有縮回來的頭上有點兒疼,揉著頭上被敲的地方再次誇獎朱宣:“表哥,你這房子找的可真是好。”
這裡臨山不遠處就是碼頭,船行方便,青山禪林晨鐘依依,卻是一條小老婆街。住進來不過兩天裡,聽到四、五場打鬧。
朱宣一手抱著一個把母子兩個人抱下馬車來,毅將軍是不高興回來才懶得下馬車,要是以前,車未停穩,人就蹦下來了。這一會兒下了地,看著後面跟著回來的朱祿手裡的風車,又來了精神,拉著朱祿在院子裡玩只是不進去。
沈玉妙被朱宣攜著往房裡走,一面嘀咕兒子:“要讓他每天坐下來看會兒書才行,這樣玩上幾個月,以後回去要花上一段時間收心才是。”然後對著朱宣笑嘻嘻:“表哥你是現成的先生,從明兒開始,你教兒子吧,我自己出去玩。”
偌大的美夢一下子就粉碎了,朱宣板著臉:“明兒開始,你也在家裡坐半天,你也玩得心散著呢。”
然後坐下來,聽著隔壁聲音越發動靜大了,有女人扯著嗓子在罵:“把那個死男人給我抓回來,揹著老孃在外面養小老婆,想當初他不過是個窮私鹽販子,一次只能揹著半口袋鹽回來賣,現在生意這麼大了,沒有老孃他能有今天。”
然後是女人的哭喊救命聲:“殺人了,殺人了呀。”一個扯著嗓子是破鑼嗓子,一個高喊:“救命,”卻還是嬌滴滴的。
朱宣自己聽得入神,卻馬上衝著妙姐兒沉下臉訓斥:“進房裡去,不許往外面去。”沈玉妙嘟著嘴進到房裡去,眼巴巴看著朱宣走到廊下負手在聽。
一賭氣索性走到房裡去,卻看到錦榻上擺著兩封信。隔壁鬧了一會兒才鬧完,象是有人來勸,然後兩個女人一起哭,一個哭著還是喊:“救命,”一個哭著罵:“當初沒有老孃,你還是人嗎?”
鬧騰了足有半個時辰,朱宣聽完了微微一笑,這條街上這兩天裡朱祿打聽得清楚,大多都是鹽商,難怪那隻看衣衫的老和尚不願意把房子租給塵滿衣衫的朱宣主僕,有的人願意來租這兒,這兒風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