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年紀的人還是精神頭很好,就象他在外孫女兒成親前在南平王府接不到人,門口叫罵的精神頭兒一樣,他先笑問了:“老侯爺,太夫人在哪裡?”
朱子才看了眼前這個說話索利的老人,笑道:“老侯爺兩天出去遊玩了,至今未回。太夫人在呢,已經讓人去回話了。”
蔣大夫呵呵笑了,又問道:“王爺近來如何?”朱子才笑道:“王爺是多年的傷病,精神欠佳了,一直是不會客,但是老大人來了,總是要打起精神來會會的。”
二門以內,太夫人房裡兩個媽媽已經出迎了,蔣大夫這才問起了世子,又問了毅將軍,聽了媽媽們回話:“能吃能睡,比世子爺那時候乖巧多了。”蔣大夫大樂,加快了步子道:“快些走。”恨不能立刻看到了第二個重外孫子。
兩邊茸茸細草,片片新綠,蔣大夫都顧不得看了,一心裡只想了先看看沒有見過面的重外孫子。
太夫人在滴水簷下迎了蔣大夫,笑道:“難怪剛才毅將軍只是往外面看,原來是知道來了。”一面心裡感慨,蔣大夫是長了太夫子一輩的長輩,這精神不知道怎麼修來的。
蔣大夫則是笑得不行,進了房裡就奔去了看朱毅,一個小金童,這次長的是真的有幾分象外孫女兒,不過還是象王爺頗多。
見到了朱毅,蔣大夫覺得渾身上下汗毛孔都是舒坦的,就象是多年宿渴飲了瓊漿水一樣,他從懷裡取出了見面禮,一塊白玉壁,遞到了朱毅手邊看了他抓了,才笑著回身問太夫人:“毅將軍也快一週歲了,不知道抓周抓個什麼?”
這樣一說,蔣家的兩個兒子和太夫人都笑了,世子朱睿抓周時一手寶劍,一手釵環,親戚們至今還是津津樂道。
太夫人哎了一聲笑道:“隨他抓個什麼去。”然後往外面看了一眼,見玉妙綵衣裝扮了,正進了院子,就笑道:“妙姐兒來了。”
當天晚上,阮大人就知道了王妃的這位外家到了,這位蔣大夫與阮大人一樣,一個是京裡大儒之家,一個是南疆大儒之家。兩個人幾乎是相似的,都是在當地有一些名望。
就是其它的一些官員,也都知道了,王妃的外家到了。人人心裡都閃過了一個詞:外戚。
蔣大夫是在晚飯後見到了朱宣,沈玉妙引了外祖父和兩位舅舅去房裡時,心裡不無好笑,表哥太謹慎,外祖父來了,他也要裝病,一直就在房裡。
等到進了房裡,好在表哥並沒有裝病到臥床不起,早上又起來喝酒了,象是剛剛梳洗了,雖然沒有酒味,但是面色當然不好看。
蔣大夫一看王爺立於榻前相迎了,和兩個兒子都是第一眼看了他,象是不舒服的樣子,全然不象以前見到的意氣風發,面龐上血色也稀少了。
朱宣則看了蔣大夫,朱宣要看的是所有人的態度,他自己有心病,疑神疑鬼的總是想了自己如果戰死,身後事是什麼樣子,頗有些活死人出殯的意思。
與蔣大夫父子坐了下來,朱宣語氣平淡問了寒溫,住了口看了蔣大夫一眼,他此行總是有話要說的。
果然蔣大夫要說話了:“京裡傳言紛紛,說王爺傷病纏身,不能理事。外孫女兒上殿理事,可是王爺應允了的?”不用看也知道是的,這位好外孫女婿,雖然是臉色不好,卻不象京裡傳言的病重不起了。
聽了朱宣淡淡回答了:“我時有傷痛了,不能長久會人,是以讓妙姐兒去聽聽,傳傳話。”京裡的傳言朱宣也知道,還有說自己動彈不得,神智不清,妙姐兒現在專權胡鬧的話呢。
蔣大夫先是鬆了一口氣,然後又笑道:“外孫女兒還年青,只怕是官員們不服?”朱宣聽了蔣大夫直接就把話提了出來,淡淡道:“這個我倒從來沒有聽過妙姐兒說過,”他抬起臉來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的妙姐兒,天天晚上回來跟表哥歪纏,有點兒苦都要訴訴,看看錶哥,還要為你裝點面子出來。
沈玉妙忍住了笑,低了頭不說話。朱宣看了蔣大夫,再看了蔣家兩位公子,又說了一句:“外祖父既然來了,明天可以陪了妙姐兒上殿去,聽一聽百官是什麼意思也好。”
蔣大夫甩了甩衣袖,不卑不亢地回答了:“也好。”打死蔣大夫,他也不相信那些官員們對一個年青女子坐在大殿上會俯首貼耳了。
朱宣微微一笑,讓我看看你們外戚是如何輔佐我這個嬌丫頭的。他懶懶的沒了話了,剛才又說過不能久會了人,蔣大夫就站了起來告辭了。
門外朱子才候了,對送出來的王妃笑道:“老大人的住處已經安排好了,我領了老大人一行過去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