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年從房裡出來,身後跟著兩個丫頭正在嘻笑:“姐姐,看這廊下的冰綾,我說是九十九根,紫花一定要說是九十七根。”
“快去把小花找回來,這麼冷的天,跑出去凍壞了可怎麼辦?”豐年只是笑:“冰綾明天再數也來得及。”
廊下結了不少的冰綾,豐年看了也覺得奇怪:“今年這麼大的年,明年一定好收成,想來是王爺王妃勤政,這才感動上天,有這樣的好雪。”
院外一個小小的身影走進來,一件深色的披風,在雪中對著豐年笑:“姐姐,我回來了。”卻是春蘭的妹妹初夏。
不知情的豐年站在廊下取笑:“你回來得正是時候,你婆婆剛才讓人給你送東西來的,快去看看。”
初夏紅著臉道:“姐姐又笑話我。”走到廊上來,把衣服上的雪撣一撣,接過豐年給的一個東西,捏在手裡就知道是吃的,紅著臉對著豐年行一個禮,這才回到自己房裡去看。
原以為一去不回的初夏按著時辰回來了,在外面盤恆到晚上才回來的妙姐兒著實地驚奇一下,人心與人性是一本不容易看明白的書。
直到掌燈進分,沈王妃一行人才從外面回來,一聽到初夏回來,再看到初夏在廊下接自己,妙姐兒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
笑吟吟回頭看一眼朱宣的妙姐兒,頗有感慨的把手放進朱宣手裡,表哥真的是能穩得住,在外面喝酒的時候,妙姐兒時時會分心思,想一想我對春蘭也挺好,我一心嫉妒,把她們弄在房裡來當丫頭,可是也沒有打罵或是虧待過。
一想春蘭變了心思,巧姐兒只能先去理解她,生個孩子是世子人人都想這樣,也不能全怪她,可是不管怎麼樣為春蘭找理由開脫,妙姐兒心裡都有一處是不高興的。
朱宣伸出手在妙姐兒頭上拍一拍,安慰道:“還是有人知道妙姐兒的好。”沈玉妙用力“嗯”上一聲,再對朱宣用力點點頭,面龐一下子神采飛揚,對朱宣道:“明兒我還去滑冰床。”
“好,明天咱們還去。”夫妻兩個人進了房裡,毅將軍揹著父親對母親作一個打哈欠的樣子,沈玉妙回一個明白的笑容,看一看朱宣,對毅將軍道:“都回去歇著吧。”一旁看得明白顧冰晶忍住笑,和毅將軍行禮走出去。
毅將軍在自己鼻子上點一下,做一個看我很行的表情,然後揚長而去回到自己的房裡。顧冰晶這才笑起來,與毅將軍分開走,回去自己的房裡。
房裡妙姐兒這才幫著朱宣換衣服,把熏籠上燻暖的衣服給朱宣換上,柔聲道:“表哥不用再生氣,今年是太平年月,人人手裡有錢,才會這樣玩樂。”
“是啊,”朱宣拉著妙姐兒的小手送到唇邊親一親,聽著妙姐兒繼續道:“已經讓人去懲治那些人,表哥就不要再想著了。”
城外一道疏林景緻,多少踏雪出城的人來賞玩,其中不乏有錢的公子哥兒,放鞭炮取樂躥到農家的茅草屋上,一點就著,然後大家看著那燒得旺旺的茅草屋拍手取樂,讓朱宣看到後立即臉色就沉下來。
太平年景事情也不少,妙姐兒正在勸解這樣的事情。朱宣鬆開妙姐兒的小手,看著妙姐兒一件妃紅色的錦襖上也是有雪漬,這是處置過燒房的事情後和打雪仗打出來的。
“去把衣服換了,溼衣服穿在身上又要生病了。”朱宣交待妙姐兒去換衣服,自己坐在錦榻上接過丫頭們送上來的茶,腦海裡還在想著事情,今年是太平了,明年的事情倒還有不少。
等妙姐兒換過衣服重新再過來,夫妻兩個人坐在錦榻上開始說話,朱宣道:“明年各處的虧空要好好地查一查,鹽務上一定有虧空,這些鹽官們一批一批的來去,就等著我給他們填這個口子,哼,我哪裡有這麼好。”
“就我看過歷年的帳務,表哥你也太寬鬆,這上面分明是一堆爛帳,表哥往年是怎麼放過去的?”妙姐兒頗為不解。
朱宣衝著妙姐兒一笑,沈玉妙立即就明白了,朱宣的一筆帳完全是從這裡沖走的,明年要重理虧空,就是不再願意從這裡沖帳。
窗外雪慢慢停息下來,朱宣和自己的小妻子在房裡低語密談這件事情,在自己房裡的初夏則是在燭臺下淚盈於睫。
先是接出去,初夏也沒有想到是讓自己從此就不回來,看著父母親還是懵懂的面孔,初夏哭了:“姐姐要不是在王府裡當差,能去淮王府上嗎?
父母親現年邁,可曾想一想,姐姐走以後,別人是怎麼議論她的,侍候客人就這麼跟了去,全仗著王妃為她全了面子,把她送給淮王。
現在要我走,想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