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堤壩兩旁,盡是農家,朱壽先行雨中打馬去了,朱宣用外衣包住妙姐兒,抱在到馬上來,往堤壩下面來。
大雨把人身上淋溼,再冷風一吹,人人都覺得透心刺骨的冷,朱宣看著懷裡抱著的妙姐兒面色越來越白,伏身把妙姐兒放下地來,有幾分擔心地道:“在地上走一走,不停地走會暖和一些。”
沈玉妙只覺得五臟六腑都是翻騰的,頭暈得厲害,天旋地轉,咬著牙,勉強地向前走,踉蹌一步,就歪靠在朱宣手上。
“妙姐兒,”朱宣驚呼一聲,見奴才們都圍上來,大雨還是滂沱,,略一沉吟,咬牙道:“快叫醫生祛寒、祛風、祛熱、祛毒的藥只管抓來”
朱壽這個時候回馬轉來,在雨中大聲道:“前面有一座莊子,還有一座廟,可以避雨。”朱宣,下死勁朝馬屁股上猛加一鞭,那馬長嘶一聲跟著朱壽後面狂奔而去。
身後幾個奴才都打馬,在雨中伏下身子,高一腳低一腳沿著堤壩下面的麥子地向村裡走去。村口有一座廟,山門院牆都已倒塌。正門上有一塊破匾,寫著“河神廟”三個大字。在廟前停下馬,朱宣抱著妙姐兒走進廟裡,聽到後面跟來的如音和烏珍在著急:“這地方,一根柴火棒子也沒有。”
朱祿吼一聲道:“把神臺欄杆拆下來,快生火。”幾個人七手八腳的扳下神龕前的木柵,點火取暖。
那火摺子被打溼了,哪裡點得著。朱宣懷裡緊抱著妙姐兒正在著急的時候,朱壽用手撥弄了一下香灰,見還有幾星未燃盡的香頭,忙把一旁的廟內幔布一把摘下來,摸在手裡卻是乾燥,放在香頭上,一邊輕輕吹,一邊說:“把神幔取下來引火。”
朱壽在生火,烏珍把所有的神幔都摘下來拿過來給朱壽引火,過一會兒,那火終於生起來,從朱宣開始,人人都鬆口氣。
抱著妙姐兒在火邊烘烤的朱宣剛才已經看到這裡是個村莊,吩咐道:“去個人看一看,村裡有醫生或生藥鋪沒有?”
這一次是朱祿飛奔而去,朱壽則回話道:“奴才去找一家能讓我們歇腳的人家去。”渾身淋溼透的朱壽也飛奔出去。用了一盞茶工夫,朱壽找到了一個農家願意收留,雖然舊些,卻是臥磚到頂的兩間青堂瓦舍,四鄰不靠也便於設防。
朱壽多給了銀子,還弄了一把油紙傘,回來接王爺王妃過去,這一家卻只有母女兩個人,看到朱宣身後跟著的如音這才放心,站在房下對朱壽笑道:“我們是孤寡人家,你們沒有女人,卻是不能住下來,族長會說的。”
如音看著王爺抱著王妃已經進去,忙笑道:“你放心,我們只等著雨停就走了。敢問這村裡能不能買到米,病人倒要一口兒米湯喝才行。”
然後又要了熱水進來,送進房裡去,朱宣吩咐道:“丟下來吧,我給王妃擦洗。”千算萬算可以算成功,只是天災卻是不由著人來算。
如音把馬搭子裡王妃的乾衣服取出來,再過一時進來時,王爺已經給王妃擦拭過,換上乾衣服,只是沈王妃面色潮紅,依然不醒,而且燒上來了。
外面一陣急切地腳步聲,問主人家要了一點兒稻米的如音,正在廚房裡幫著燒火,探頭看時卻是朱壽還是打著那把油紙傘,引著一個醫生往房裡去。
這才有幾分放心的如音繼續洗著手下的稻米,廚房裡幫著燒火的主人是一位二十多歲的青春**,面色是肌黃的,因為朱壽一來就給了不少銀子,也在廚房裡幫忙。
因和如音笑道:“這是位小公子還是一位姑娘呢?”妙姐兒被朱宣抱著進房裡,發上的束髮金冠散亂著,讓人看出來是一個女孩。
因知道這一家只是母女兩人,留客也有不便之處,如音就實話實說道:“這是我們家夫人,倒不是位爺,抱著進去的才是我們爺。”
往廚房外看一看,天色還是大雨不住,如音道:“這雨下得真不是時候,要是我們夫人生病,這可怎麼趕路呢。”
主人柴氏笑道:“倒不是我貪圖你們的銀子,你們要住著養病只管住著就是。又沒有揹著房子走路,這樣的雨一淋再吹上風,不病才怪,你們只管住著就是。”
烏珍從外面一貓腰雨中進來,對如音硬聲硬氣地道:“熱水快點。”房中朱祿一頭衝出去抓藥,朱壽這才陪著醫生走出來。
廚房裡又要煮粥,又要煮藥,倒把如音幫個不停,喊烏珍進來:“看著這藥,你在外面急得只是來回的走,也不能治病。”
朱宣就坐在床邊守著妙姐兒只是苦笑,心裡只是自責,這倒是表哥的不是,不應該帶著你出來淋雨。